他环视狼藉的地面,“还发如此雷霆大火,卿在自己家可真是威风。”
归垣为臣多年,一次被弘武帝这般直白的讽刺,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可……可微臣是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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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夫人想要说什么,被归嘉清拉了一把,她轻轻摇。
屋人也因隐而未发的帝王之怒两战战,只站在原地,不敢有动作。
归垣语无次,“这……陛……您……阿清……”
归夫人亦是惊诧,带着归嘉清上前,刚要跪就被弘武帝拦着,“微服巡,不必多礼。”
弘武帝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别人透了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信息,“阿清府上的人说她回娘家了,朕便顺来看看她。”
像是一座座山压在背上,归垣额满是冷汗,却不敢。
归嘉清知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冷笑,“原来父亲知我害怕生,却装作全然不晓,那父亲知不知我怀他时九死一生差没命!”
弘武帝还笑着,语调却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别拦着我!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个孽障!”
“她的命是她亲生母亲用生命换来的,她这么大,琴棋书画是归夫人在教导,卿除了训斥她以显示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她尚年幼就靳家那个火坑,还过什么?”
兰鹤护在归嘉清面前,“老爷消消气。”
虽然嫁人到底哪里好他也说不来,总之是为了她好!
“她在靳家,被那老妇人百般苛待,现如今手上、上的冻疮在冬日还会发发疼,膝盖也落旧伤,更别说因胎儿过大她还差难产。她也曾希望夫妻琴瑟和鸣,家宅安宁,也曾为之努力过,否则那老妇人也不能那般磋磨她。那十年,她落的泪吃的苦虽然都打碎了吞肚里,但你也不能当她什么也没经历过不是?”
弘武帝对他笑了,“阿清不愿,连朕都不曾迫她,卿却要她嫁人?”
男人站在月亮门前,一袭黑衣,金丝勾勒,腰间一柄剑,神晦暗不明。
“父亲这般喜靳淮之,哪怕他和他儿差害死你亲生女儿,你都能既往不咎,看来当初应该您嫁过去,为他生儿育女,他绝不会到不得不毒死妻的地步!”
归垣知自己气急之说错了话,有一瞬的讪讪,很快就拾起了为人父的尊严——父亲的,怎么会错。
归垣气的冒火,举起的手被归夫人拦住,扇不到归嘉清脸上。
言!”
归嘉清垂:也没见你拦着我爹。
归嘉清:……
弘武帝看向一旁仿佛不认得他,乖乖坐着的归嘉清,“来寻人。”
“好生闹。”
弘武帝目光沁着凉意,“十年,足以抵了你的份地位给她带来的十四年安稳罢?”
训她又怎么了?让她嫁人是为了她好!
场面一片混。
“……陛!”归垣忙整理衣冠,上前咚的一声跪。
厅除了人收拾东西的声音,一片死寂。
他没有丝毫掩饰。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哪个女不是这般过来的,旁人生得你就生不得?既生了他,就要好好教好好养。去女书院有什么好,庄儿他父亲读书不错,日后他有大造化,你也面上有光。”
“大逆不!大逆不!”
归垣忙使唤人收拾好厅的狼藉,搓搓手满是窘迫,“陛见笑了,不知陛有何要事?”
归夫人拦着归垣,嘴上劝着,“阿清心里不好受,话说得是有些难听,大人你父亲的何必和她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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