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灯灭了似的,什么都灭了,丁嘉莉一颗心戚戚的,忍着痛发细细的清冽的声音。
可最让她着迷的并非这幅,而是他迥异不同的灵魂。
不过,如今是为了让自己不要信。
她的手指不禁缩了一缩,于是他的指腹抚过她指节侧,挠一般,要她安定。
李寺遇哑然一笑,声音轻极了,“对,我讨厌你。”
“你讨厌我吗?”对视片刻,丁嘉莉垂眸说。
那一年在威尼斯她就有所预,贡多拉摇摇晃晃载她他的国度。
“我是的。”
她怎会迟钝,只是过去,他徒有掌控、征伐快——兴许也是她当时太脆弱而令人疲倦,才察觉不到意。
“让我一回疯帽,好不好?”
她为着最后一尊严提了分手,决绝地说一刀两断,从他世界里消失净。
而后李寺遇低低的轻轻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一柄手电筒,遥遥探到井去。
“莉莉,那你知不知电影里的疯帽?”李寺遇抬手,覆住了丁嘉莉的手背。手机在底,似一块要化了的冰。
有为这幅心动过,她还说过李太太好会遗传。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她不是李太太。她觉他暗藏的不悦,改称何女士。
“我就是这样,你晓得《丽丝漫游奇境记》?那兔不过现了一瞬,我便追着他了兔,然后什么都见着了,Who Am I?我没那个运气在里斗法,来了这么时间才稍微看清了一儿。你看事到如今我还拿童话跟你譬喻,兴许我是一儿也不大的……”
所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他的国度其实也不能失去她?
“你那么轻易地就说要分手;你决定了永远离开,要去过你的‘平凡’生活,却说变卦就变卦;你接这恶俗剧本,总是不顾后果投你全的——丁嘉莉,你哪来这么充沛的?”
真教人难以置信。
像一颗石掷向夜里的井,看不清有没有起涟漪,让人急不可耐,甚至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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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嘉莉抿了,一瞬不瞬看着李寺遇。如同过去,想在他波澜不惊的脸庞上找哪怕一蛛丝迹。
她想这样的人即使不了,也是很有报复心的。所以从再见的第一开始,她便认定他是有敌意的。也确实证实了猜想,他奚落、讥讽、挖苦,那之中透的一好意,也给人噎得慌了。
可是人面临命攸关,总是不能说谎的。
你见过了那样的如梦似幻,于荒野生活中的诗意,往后无论去到哪里,都只是那些地方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