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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了,城外灯火。庄静娴守着桌上一簇灯火,无论叶昱如何劝说不肯动摇。
“母后在等什么?”庄静娴摇无话。她方才问过叶昱、裴清雅、庄毅的好,确认家国无恙,她守着孤灯,无心再应对旁的。
“夜人静,各自归去才是。怎地,来讨一杯茶还能见到这般闹。”完颜姝取而复返,除了淡淡起的庄静娴,小皇帝一行人大意外。
“公主殿好兴致!”叶昱招手,侍卫将她围起,
完颜姝单刀直,无视旁人,笑眺望窗前的她,无言之中等对方答复。
庄静娴开,要侍卫全退,
油灯两侧摆放着匕首与银票,景一如白日。庄静娴回到桌前,伸手挲起匕首手柄的古老纹。
“昱儿,母后对你,并无不放心的。你只是少年意气太盛,往后切记凡事叁思后行。”
“母后……”叶昱未名心慌起来,她捻住庄静娴的衣袖如孩童时撒晃晃,她的母后倾抱她,抚背哄她。
“无论是你太傅师傅、庄毅,都是以你为先的,尊你敬你,对谏言,或多或少心存顾虑。母后不在,昱儿要更谨慎思虑……”
庄静娴嘱咐好一通,叶昱听着听着,泪眶。“母后、要走么?”
“母后累了……想去走走。”
“母后是要她不要孩儿了么?”叶昱回首怒视着不速之客完颜姝。后者淡然走近,将匕首收回,堂而皇之牵起心女的手,对小皇帝:“你我之间并不冲突。陛若是执着于此,不如扪心自问,娴儿与裴家小,于你孰轻孰重?”
叶昱被噎得无话,裴清雅怕她冲动上前挽住她手臂,替她多问了句:“母后自愿吗?”
这话,在场叁人都想问庄静娴,庄静娴半垂眸,握住完颜姝执刃的手。
她轻轻一字肯定答复,在场欣喜人有之,不舍人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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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静娴要走,单独与小皇帝及庄毅诀别,说些家里短的话,嘱咐小皇帝善待裴家女及腹中孩儿,嘱咐她不可任莽撞。对胞弟,嘱咐他保重,另外提及侄女的婚事,以及对凌意的看好。
叶昱哭闹着不要庄静娴离开,就在这间茶社,庄静娴降最后一太后喻,令庄国公请走皇帝。
这便是万般不舍的母诀别。
“你后悔么?”完颜姝旁观全程,设地地想,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暂且如此。”底涩痛,庄静娴闭目拭泪。
“她教你伤心伤怀,我不会。”完颜姝捉她的手在掌心,将她指尖蹭在自己脸上。
破涕为笑,庄静娴撇开脸无视前赖的大孩。
“说好了,跟我走,四海为家。”
庄静娴颇为讶异,“不回你家国?”
完颜姝嗤笑一声,一闪而过的笑透对完颜家族的轻蔑。庄静娴将她神看在底,心想自己猜度或许是真的——夜袭聚贤庄的人,或许就是完颜姝曾提过的另一个侄儿完颜烈。
兄弟反目,姑侄敌对,大家族中数不清的烂帐……
相对沉默,温悄然生着,包她二人。完颜姝转了神,捧她双手,倾与她贴额,毫不掩饰的抒发意:
“有你,是吾乡。”
庄静娴听到这句话,耳尖红如灯芯一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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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回城的车疾驰,车厢里,小皇帝哭哽啜泣,裴清雅心疼不已,俯低她到自己怀,一遍遍为她拭泪。
“^……我、我这样会不会吓到孩?”小皇帝泣,蓦然惦记起裴清雅肚里将近叁月大的孩,后退些,着哭泣问到。
裴清雅抚她的背,帮她抒气,“不会。只是她能察母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