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天真而残忍(2/2)

晏小钥接过场务递过来的巾，随便在脸上手上了两，把血浆掉了，正打算凑到监控的屏幕前，看看刚才拍得怎么样，听到方梅问她，意识地直起回了句：“波光。”

——谭小风看着镜里的这个场景，忽然就冒了这样的念。

她有一说不来的觉，既觉得方梅这次是真的挖到宝了，又有一隐隐的违和。尤其最后那个笑容，是剧本里没有的，说戏的时候也没有说到，显然是演员自己加去的……她还在琢磨为什么要这么改，这么改到底是好还是坏的时候，就听到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方梅对着晏小钥招手，问她：“你最后抬着，在看什么呢？”

满地尸，鲜血横，她就这样站在血泊之中，抬起看着，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忽然咧开嘴，了一个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笑容，纯粹而喜，连睛都是弯弯地的，透着澄澈的光亮。

笑得越天真，就显得越残忍。既是她的残忍，也是这个世界对她的残忍。

抗的泾川龙女了。

天真而残忍。

谭小风却明白过来了——现在她这么仰，看到的是天空，但龙在底，后期加上特效之后，她那么抬仰望，看到的会是光照耀到面上透来的粼粼波光。

白裙褴褛的少女抓着染血的刀斧站在一地的尸当中，鲜血滴答滴答顺着刀芒顺着她的裙摆往落，她慢慢地抬起空的那只手，抹去了溅到脸上的鲜血——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是足以怒上天的大罪，脸上没有悲也没有喜，但就在她抹去血迹抬起的那个瞬间，她忽然顿住了动作。

因为喜，所以就笑了。

晏小钥用手给方梅上比划：“从龙抬往上看，应该能看到光从面透来的那像镜一样细碎的光——之前龙女给她取的名是一个‘粼’字，当时是这么跟她说的：小时候我经常坐在底，抬看光透过面映照来，变成了像珍珠一样温柔和的光影，随着面晃动而变幻，这样坐着能看大半个午。粼粼波光，是龙里最好看的景了。”

蛰伏在她的魇之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几乎是一两刀就是一个，砍得毫不手，仿佛刀的本不是同族血亲，而是路边丛生的草芥。

方梅“啊”了一声，没有反应过来。

提着刀斧，站在满地尸鲜血中。

杀戒一开，就再无收手的理由。

龙哀鸿一片，血染泾川，族伏尸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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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看方梅和谭小风都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就继续往说：“阿粼虽然没有理德的束缚，不会对血洗泾川产生什么罪恶，但这些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她经历完了也会心里不太舒服，会觉得外面的世界没有那么好，这个时候她抬看到了粼粼波光，想到阿萝给她取的名字，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阿萝是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她当了名字，她就又觉得阿萝没有骗她，心里面会有一喜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