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南丘没有说话,安宁也没有说话。
园子里偶尔飞过几只蝴蝶,落在花上,短暂停留后又飞走了。
过了许久,安宁叹了口气。
沉南丘和贺章不同,贺章和她性子相仿,颇是顽劣,年龄又小,就算粗鲁些搪塞过去,也没甚么关系。
但安宁从小便把沉南丘当做“体弱但可依靠的兄长”对待,她是万万做不到对他吼的。
“南丘哥哥。”
安宁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些:“我已经打听到了,父皇近两年并没有想为我挑选驸马之意,就算有,我身为天子之女,自然也明白这种事的意义所在……我不希望南丘哥哥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后半生,我也做不成一位贤良的好夫人。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你明白吗?”
沉南丘抬眼:“我明白。”
他微微向安宁凑近了些,草药的清苦香气也跟着飘了过来。
沉南丘说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幸福不会是你呢?”
安宁哑然,她如何不知道这句话蕴含的情意,可她却怎么也不能接受。
安宁不再去看沉南丘,她望向园中南边的芍药:“我不是良人。”
答案已然揭晓。
沉南丘的睫毛颤了颤,他苦笑了一声:“……如此,我便知道了。”
“我身子不适,今日便陪安安到这里。”沉南丘咳嗽了几声,起身欲走,又说道:“安安,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会选择我。”
“……即便,不幸福也没关系。”
沉南丘被小厮搀扶着离开了,而安宁却再也没看过他一眼。
诺大的园中霎时变得安静,半晌,只轻轻落下一声叹息。
那天的诗会安宁等了许久,没等到沉南书,只好先离开。
第二天,安宁还在用早膳,沉南书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安宁!安宁!”
安宁粥还没喝到半碗,听见她喊便急匆匆地放下,用怀清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应声道:“姐姐,我在这儿呢!”
沉南书大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安宁身旁,不知是跑过的缘故,她脸颊微红:“安宁,我要嫁人了。”
“什么?”安宁吓得筷子都掉在地上。
“我......我......”
沉南书性格豪爽,安宁头一次见她如此扭捏的模样。
安宁镇定了一下,她拉着沉南书的手,颇有些担忧地问:“姐姐这话从何说来?莫不是师父……”
诗会不过是昨日的事,这短短一个晚上,沉南书便要嫁人,这万万不合常理。
“不……不是……”沉南书吞吞吐吐,这才交代了来龙去脉。
原来昨日的诗会并不太平,安宁进门没多久,郑荣荣便赶到了。
沉南书深知郑家和安宁的关系,这诗会帖子本并没有递到郑荣荣手上。
可郑荣荣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这诗会邀请了大半个京圈贵女们,死对头安宁又在,她哪里会甘心在家中吃茶看曲。郑家毕竟出了个皇后,皇后又颇为疼惜这个嫡出的侄女,满京城除了皇室们,便是郑荣荣最尊贵,她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帖子倒也来了。
沉南书这几年来多在军中,没想到郑荣荣会如此做,没了防备,只能任凭她在这诗会里大肆嚣张,听她不是嫌弃这茶水不好吃,便是嫌弃这果子太甜腻,话中暗讽沉南书只会看兵书,哪里懂得作诗押韵,偏要附庸风雅办这诗会。
沉南书知她多半是借着嘲讽自己打安宁的脸,安宁在京中只与自己交好,郑荣荣斗不过安宁,便来冲自己撒气。
她倒没觉得多生气,毕竟这诗会她确实不愿意开,只是觉得郑荣荣叽叽喳喳在她耳边,吵得她脑袋疼。沉南书便借了个由头,逃到东边的花园里透透气。
诗会开在正堂,倒没人来东边。沉南书在园中等了好一会儿,有些不想回去了。
沉南书深知自己与平常女儿不同,寻常人家都读书识字做女红,她却时常与刀剑相伴,读书读的也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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