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妙闪电般地摸向自己的领口。
她摸到了原本应该在内侧的突出接缝。
……完了完了,真的反了,比甲的正反穿反了!
她竟然就这么毫无知觉,故作姿态地在路德维希面前蹦跶了半天。
还脑补路德维希对她一往情深,爱到死去活来。
啊,谁来救救她,她不要做人了!
第6章
殷妙已经两天没提起过路德维希了。
她像失去雨水滋润的干枯春苗,像大雪压弯枝头的料峭红梅,整个人乌云罩顶,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蔫头蔫脑地趴在桌子上。
新学期伊始,按照学校规定,她需要自己决定研究方向,再根据确定的方向选择课程模块。
殷妙对未来并没有明晰的想法,只是因为喜欢外语,加上家里认为小语种好就业才学得德语。她本科前两年在华外的专业是日耳曼文学,虽然学业还算顺利,但本人并没有十分热爱,总是隐隐觉得缺少点激情。
文学这条路,好像并不是她想走的。
可到底要走什么路,这会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勾选文学作为主修。
殷妙的助教是位棕色头发的德国小哥,看她苦大仇深的样子温柔地提醒:“海德堡大学实行百分制的专业学习模式,你可以自己决定学习比例,哪怕是50%的文学,50%的教学法也可以。”
殷妙双眼无神:“那哲学可以吗?50%的哲学?”
助教的笑容不变:“如果你愿意接受未来十年都毕不了业的话,可以试一试。”
殷妙:“……对不起打扰了。”
她机械地在辅修汉学上打了勾,开始选对应列表里的课程。
算了算了,何苦为难自己,她选个汉学总能按时毕业吧。
下课铃声响起,后座和她上同一节课的小姐姐拍了拍她的肩膀,热情洋溢地发出邀请:“嗨,今晚我们在新城区的学生酒吧举行聚会,一起来玩吧。”
酒吧吗?
殷妙心里痒痒的,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进过酒吧呢,土包子很想见见世面。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她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有多少人去啊?”
小姐姐掰着手指算:“十五个……还是十七个吧,啊,助教也去。”
一听到助教也去,殷妙顿时觉得安全指数蹭蹭蹭往上涨。
她立刻应了下来:“那我也报名!”
晚上十点,殷妙准时来到这家叫做“红牛”的学生酒吧。
酒吧周围很安静,唯有招牌上挂着一个棕色金角的牛头标志,殷妙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
气氛正热烈,玫红色的射灯下年轻的男男女女随着节奏尽情摇摆身体,空气中飘荡着酒香味。
酒吧正中那张据说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长木餐桌上,好几个眼熟的同班同学正向她招手。
她坐下后,服务员很快递上酒单:“晚上好,想喝点什么?”
殷妙对自己的酒量向来没有信心,而且今天一个人过来得时刻保持清醒:“我喝苹果汁吧……”
邻座的男生笑了起来:“嘿!说实话,妙你真的上大学了吗?为什么你看上去比我念文理中学的妹妹还羞涩,她每次来还能喝0.3l的小麦啤酒呢。”
殷妙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小,什么“娃娃脸”、“可爱”、“12岁”在她这里统统都是禁词。
她立刻放弃苹果汁,在酒单上看来看去,最后指向某个单词:“那就这个吧……苹果酒。”
苹果酒端上来后,殷妙克制地抿了一小口。
倒是没什么酒味,尝起来酸酸苦苦的,和苹果醋饮料差不多。
坐在她对面的是长发的希腊小哥,殷妙还记得白天他作自我介绍时活泼奔放的样子。
然而这会他神似花泽类,忧郁沧桑地问她:“妙,你毕业后会回到自己国家吗?”
殷妙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小哥捂着心口悲痛欲绝:“我是个胆小鬼,我竟然想留在这里,因为只要一想到我的父国,我千疮百孔的父亲,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无能为力的感觉时时席卷着我。”
这一年,希腊政府陷入债务危机,最终宣布破产。
小哥的德语口音很重,带着爱琴海的咸味,殷妙囫囵听了个半懂,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握着酒杯坐立难安:“你、你别哭啊……”
邻座的男生再次转头,眼疾手快地往希腊小哥嘴里塞了块面包,成功堵住他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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