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没注意……”
男人立刻收回手温声道歉,嗓音醇厚熨贴。
咦,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啊?
殷妙抓着橘子,后知后觉地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位戴黑框眼镜的儒雅男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是天生的自来卷。
看清她的脸庞后,对方神情平和地朝她微笑。
殷妙跟炸毛的兔子一样,两只耳朵都差点竖起来。
不是吧,又、又来?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
京市那么大,这么多年都碰不到几个熟人,怎么偏偏今天前男友们扎堆来轰炸她?
商量好的吗?!
殷妙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但对他这个人,和他从事的职业还是印象深刻。
赫然是她那些匆匆而过的相亲对象中的一位——老中医。
说“老中医”也不太确切,这位的确是中医,不过是年轻的中医。
好好的青年人,生活习惯却特别老派,平时喜欢读的书是《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没事保温杯里泡的是陈年普洱茶,连聊天发的表情包都是“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那种中老年专用款。
殷妙二十三岁时认识的他,当时性格还跳脱,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刚刚回国没多久,奉行的是“朋克养生”的生活方式:敷最贵的面膜,熬最晚的夜,做最靓的崽,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而这位中医却跟她完全相反,早睡早起,坚持锻炼,坚持的是“春夏养阳,秋冬养阴”的四季养生。
两人通过相亲认识后,平时的约会不是吃饭也不是看电影,而是帮她“调理身体”。
殷妙无所畏惧,调理就调理呗。结果调理两月,她还是十二点起十二点睡的当代年轻人作息,早睡早起和锻炼身体的目标一个都没实现,啥都没调理过来,中医摇头叹气,最后跟她散伙了。
意外重逢,他双眸含笑看着殷妙,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刚刚看着像你,没好意思打招呼。”
殷妙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敬意,双脚并拢客客气气地问好:“你好你好。”
路德维希已经注意到她这边不同寻常的动静,只是队伍刚好轮到他结账,看了一眼没有过来。
两人比生疏的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互相客套地寒暄几句“最近身体好吗?”、“工作还顺利吗?”
聊着聊着,中医的眼神总是似有似无地在她脸上扫过,显得若有所思的样子。
殷妙有点不自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颊,怎么了,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她被看得尴尬,干脆直接发问:“你老看我干什么?”
中医笑笑:“你调理得不错,看上去气色很好,最近喜事将近吧?”
喜事?结婚算不算喜事?
不是中医么,怎么搞得和江湖道人一样,能掐会算啊?
殷妙随口应了几句,惦记着自家那位德国老醋缸,和对方匆匆告别。
她踱步回到路德维希身边,面色镇定地解释:“碰到个熟人,聊了两句。”
路德维希往前面看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是前男友?”
殷妙无言以对,努力想了好久,终于严谨地纠正他的称呼。
“这个不算前男友啦,就是相亲对象。”
“你说是就是。”路德维希嘴角不明显地上扬,淡淡应道。
两人出了超市,殷妙心不在焉,有一眼没一眼地偷看他。
路德维希注意到后,停下脚步:“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连忙扭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柔的夜色中,路德维希似乎明白她心中忧虑。
他伸手摸摸她脑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宠溺:“放心,我不生气,回家吧。”
“前男友”曾经是路德维希最讨厌的中文词汇。
因为殷妙那些形形色色的前男友,以不同的方式,参与了她成长成熟的那段时光。
——没有他参与的时光。
假如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他愿意恳请祂赐自己大梦一场。
好将这些遗失的时光统统补回来。
可惜时光逆转,从来都是难以实现的愿望。
所以贪心的路德维希慢慢学会知足。
至少从今往后,他和殷妙能永远在一起,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是他但愿长醉不复醒的美梦。
……
遇见前男友和前男友的plus组合后不到一周,意外的消息砸中了殷妙。
她很快就知道那位中医说的“喜事将近”是指什么了。
博大精深的中医理论讲究“望闻问切”,通过察言观色,预测他人体内阴阳气血变化。
估计是看殷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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