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瑶凝眸盯着水中矫健自在的身影,眉心微拧。
杨问归潜在水中扭动腰腿,鱼一般来到温卿瑶面前。
他猛地出水,站在温卿瑶面前,摸一把脸上的水,“陛下觉得臣方才游得如何?”
温卿瑶依旧是夸奖,“朕还以为不知何时养了一条鲛人在宫里,没想到你能在水中憋气这么久。”
她趁机问道,“你有没有试过你能在水中憋气多久?”
杨问归想了一会儿,不是很确定,“臣没有刻意测过,但是在这个池子里潜一个来回应该不成问题吧。”
温卿瑶扫一眼杨问归身后的池水,啧一声,挑眉。
这口气够长的。
“朕有些乏了,先上岸坐着歇一歇。”说罢,温卿瑶转身往岸上走。
杨问归赶紧追上去,“臣也一起。”
陛下不游了,他一个人玩水有什么意思。
温卿瑶一上岸,不忘赶紧抓起巾帕过来裹在温卿瑶身上,吸去多余的水分,简单地擦了擦身子和头发后,她披上一件外套,和杨问归一起坐在榻上,又命人将隔热的竹帘打起,隔着池水远远地欣赏外面的风景。
杨问归将巾帕搭在脑袋上一阵猛搓,随后顿了顿,就这么将巾帕搭在脑袋上,垂眸盯着脚边的地板。
“喏,风清刚榨好的果汁。”温卿瑶一手拿着杯盏,碰了碰杨问归的手臂,“在想什么呢。”
杨问归摇摇头,接过杯子捏在手里,“臣觉得很开心。”
他做梦都没想到,当年那个在书院河边,令他醍醐灌顶的小姑娘,令他走出阴霾的小姑娘,居然是陛下。
他默默在心里念叨她,念叨了多年,她当时的身影早已深深刻画在他的记忆深处,再也忘不了,此生也再也见不到。
原本以为,他与她的缘分,就像早晨草叶上的露水,遇见随缘,但一旦错过便是永远。
所以,他并不曾抱有过多的幻想,他不奢求能与她重逢,能将她永远记在心里便已经很满足了。
可惜随着年岁的流逝,他不知怎么竟忘了她的长相,但她依然占据他心中最总要的位置,比丞相府还要重要的位置。
所以,他对娶妻并不抱希望,他再无心仪之人,父亲想给他安排什么女子,随意安排便是,他无所谓,最好是依旧看不上他庶出的身份,久久地拖着婚事,他这辈子都不娶妻是最好。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被陛下看中,选入宫中,成了现在的正二品皋月殿下。
最开始他是一万个不情愿,入宫还不如被父亲拿去联姻。
但是他们都对他很好,陛下对他好,所以他便学着对他们好,这是他多年来奉为首条的为人处世的原则,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对他不好他也不报复,只是不搭理对方罢了。
所以,他便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当起了后宫的殿下,对陛下好,哄她开心,表现出身为一位殿下该有的样子。
现在,他十分庆幸,十分庆幸他始终不曾存在过坏心思,心里念着回报陛下对他的好,才没有在抵触陛下时向她展露出不好的情绪,才不曾伤害过她。
突然,他又一阵后怕,若是当初他但凡动了一点坏心思,听了父亲的话,将银罗圈叶药粉洒入给她的吃食中,那么当时当刻他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跟她相处。
他不敢想象。
若他心存恶念,纵使有意护她,也会在无意之中狠狠伤了她。
所幸他尚有良知,纵使无意于她,也不会伤她分毫。
万事皆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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