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辞虞绍珩无论如何也不肯信,直言:“我是虞绍珩,叫叶喆接电话。”
苏眉听他语气肃然,抬眸:“什么?”
她不敢看他,尾余光里又全都是他的影,她心上仿佛茵茵起着一层碧草,轻风拂过,纤纤摇曳。她从未见过像他这么奇怪的人,她父亲方正严厉,许兰荪儒雅谦和,就算是她哥哥年轻活泼,却也不像虞绍珩这样叫人捉摸不透。他一时庄重多礼,一时温文贴,一时轻佻孟浪……她应付不来,时时得惊惶忐忑,但心底又模模糊糊觉得,他并不算是一个不能信赖的人。
虞绍珩听了,失笑:“迷信嘛。令尊是读书人,也信这个?”
不料,电话转到装备,那边的人却说叶喆正在休假。虞绍珩心就算叶喆是陪着唐恬“放暑假”,也总会跟自己打声招呼,这么不声不响可不像叶喆平素的脾。他又拨了电话到凯丽,店里的经理也说叶喆不在,言辞闪烁倒让虞绍珩起了疑,脆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叶家,接电话的勤务兵却说叶喆病了,不方便接。
虞绍珩正:“我是真的有件十分要的事。”
虞绍珩挽着衬衫袖笑:“饭。都这个时候了,你不饿吗?”
虞绍珩听了,蹙眉笑:“什么事惹叶叔叔生这么大气?”
虞绍珩料想叶喆一“放”来必会来寻自己,便也不急着寻他;不过叶喆那个脾气,要被关上两个礼拜那真是要了他的命了,但愿叶叔叔吓唬他两天也就算了,也不知他这回是闯了什么祸,说到“红颜祸”——唐恬应该不至于,莫不是叶喆在舞场勾栏里的哪个“红颜知己”被他父亲知了?
苏眉想得神,忽听虞绍珩同她问话:“你怎么不回家去呢?一个人住在外,令尊令堂就不担心吗?”
苏眉看着他大咧咧地来,不客厅,却是径直去了厨房。她连忙跟上去,才到门,便见虞绍珩解了外随手递到她面前,苏眉双手接过,疑:“你要什么?”
。这么一桩闹人命又涉及市府官员桃新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专事打听警事新闻的记者去,唐大小一定炸——他提前知会了叶喆,怎么发挥就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苏眉忙:“你不要这个,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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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也是一笑:“我也不好说,回你自己问他吧,反正……红颜祸。”
虞绍珩见她一脸藏了贼赃似的虚怯神态,不由笑:“真是抱歉,昨天忘了跟你说我班的时候过来,让你等我了。”苏眉眉睫低垂,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忽又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忙反:“没有,我没有等你。你……有什么事?”
那边迟疑片刻,换了个同他相识的少尉,憋着嗓:“你过些日再找他吧,小叶昨天被我们官关禁闭了,说是要关两个礼拜呢。”
整整一日,苏眉都提心吊胆,兔一样竖着耳朵,却不知若是真有人敲门,自己是该迎还是该躲。她想了许多办法,或者她索门去,家中无人,给他吃一记闭门羹;又或者去请舅母到家里来,叫他不敢造次……她盯着桌上的座钟,也不知是盼它快走还是盼它停,一想起昨夜,便烦莫名;就算提笔临帖,心亦难静。
“我来看看你想我了没有。”虞绍珩上前一步,过她推门而。
虞绍珩瞟了她一,摇:“你的手艺,我不大信得过。”见她仍是迟疑,又:“你不要来了,这里地方太小,你一定要过来,可别怪我不小心——碰着你。”他眉宇间笑意转,眸光灿亮,苏眉被他望得面上飞红,嗫嚅着定在了门外。
“呃……”苏眉仍旧是侧站在门,不敢轻易看他,“我祖母今年要过七十三岁的寿辰,我过了年底就回家去了。”
她看着芋在院里攀上攀,心仿佛也窝着只小猫。直到真的听见外有人叩门,她才发觉,原来她一直在等他。苏眉悚然呆坐在椅上,听着外不疾不徐的叩门声,一记一记将她牵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