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2)

苏眉知他不过是调笑，却仍然一本正经地“警告”：“晚上我舅母找不到我，会报警的。”

苏眉别过脸去，轻轻冷笑：“栌峰这么大，你这么巧也到这儿来。”

山路盘旋而上，透过被雨打的车窗，仍可觉察俯瞰之景越发广丽壮阔，连绵细雨之中，丹霞般的层林褪去了日光的灼灼灿烂，幻化无穷无尽的艳，仿佛幽秾的胭脂直浸到人心里。

苏眉忧急之中，面仍是一红，“表妹”这两个字于中国人而言实在是有些暧昧，她正要反驳，只听虞绍珩又：“你要是怕待会我们扮得不像会穿帮，不如我们先练练？”

苏眉板着面孔，生地说：“不用了。”

“你叫我不要去打扰欧阿姨，我并没有去，我只是来看看风景，散散心。”

虞绍珩低看着他，笑地说：“我原也想着四转转，会会朋友，再去寻你的。谁知偏就这么巧，可见时缘分。”

苏眉一惊，思游离中反应稍慢，回顾之间便迟了一迟，落在虞绍珩里，倒觉得多了两分婉转之态。她到别人家里作客，总算了些修饰，墨蓝的茧形大衣袖笼微蓬，一对细巧的腕搁在沉的薄呢料上，愈显柔白纤秀。云母灰的家常旗袍从大衣领，一对短短的立领，着米白的边，透一的洁净温柔。

此时山中秋意已，那半池荷叶皆已残破枯黄，雨滴打在上声音颓闷，她倚着一段曲栏欠而坐，听着听着，便起了秋思。

苏眉被他气得几乎倒仰，自知言多必失，说得越多越让他占了便宜去，横心来再不理他，只专心看着窗外。

“我知。”虞绍珩一边，却是一边把车掉了往山上走，苏眉一愣，本来不疑心他的，此时却也怕了，“你走错了。”

虞绍珩却坐着不动，朝来人张望了一，正：“许夫人稍等，那边好像有我一个朋友，等他们过来，我打个招呼就走。”

两人拾阶而上，见一辆黑的汽车正停在山路边，虞绍珩上前来开车门，见苏眉似有迟疑，便笑：“我这就拐了你私奔，你可千万小心了。”

“我舅母家你知吧？”等他坐来开车，苏眉犹不大放心地提醒了一句：“你顺着路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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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此时回过味儿来，不由恼他言而无信：“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吗？”

恰在此时，池塘对面亦有三四个人到回廊里来，大概也是来避雨，苏眉倏然一省，他二人孤男寡女单独相对，若是被人撞见，却是十分的不妥，咬了牙关，低声：“我要回去，劳驾借你的伞用一用。”

苏眉神怔忪地理着衣裳起，“你怎么在这儿？”

虞绍珩：“你放心，那地方很少有人的，万一碰上了……我就说你是我表妹。”

才坐了片刻，忽听后有人笑：“几片破荷叶，也值得你瞧这么久？” 来人竟已到了近旁。

虞绍珩牵了牵角，“我怕死了。”

虞绍珩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好整以暇地笑：“你试试，你要是能拉开，这车回一辆也卖不去。” 说着，又看了她一，叹：“我是晚辈，不懂事胡闹，你就该好好开导我，哪有这么赌气的？又不是夫妻吵架，一哭二闹三上吊，成什么话？”

苏眉折要往回走，然而外落雨，她纵躲也走不这回廊。虞绍珩已在她后：“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虞绍珩绽一个人畜无害的温雅笑容，一双在幽微天之却熠亮灼人，“我来看红叶。” 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雨伞靠在廊上。

虞绍珩听她话音都发了颤，掩一笑，正：“我知个地方风景很好，我带你去看看。”

苏眉闻言，一沉了脸，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冷然 ：“你再胡闹，我就去。”

苏眉急：“我不去。”

饶是苏眉一向端庄沉静，此时也忍不住剜了他一，虞绍珩见她秋波转，容羞怨，衬着眉间一嫣红，很有些凄凉艳意，心底浅浅一赞，站起来：“走吧。”

虞绍珩仍是闲闲一笑：“那我陪你。” 说完，竟在苏眉边堪堪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