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漫延的山坡上,刘季与张良骑着马相对而立,两人的大氅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刘季看着张良,万分的不舍。
“子房,你真的不肯留下来吗?”
“沛公,现在丰邑的战事陷入了胶着,楚国与秦国的战争也差不多,但是过不了多久,秦国必败,只不过那时,唯楚国一家独大,而楚怀王空担着一个名头,实际上做主的却是项梁和项羽叔侄。项氏一族多出绝世猛将,但却有勇而少谋,这样的人只能顺其而生,逆则必死。主公依附其下,需韬光养晦,否则必定招来项梁叔侄的敌意。我如今奉韩王西归,乃是于棋盘之上再开一片天地,项梁以为韩为楚之奥援,又岂知不是主公之后手?”
张良回头看向山坡下的大路上,那里一支数千人的大军正在整装待发,大军的中间,护卫着一辆马车,车厢一侧的窗户上,有人正撩起了窗帘向着山坡上张望。
刘季也看到了窗户上露出的半张脸,于是问到:“那就是韩成?”
张良点了点头,笑道:“我年少时曾与他相约,将来要当上韩国的丞相,如今,项梁命我为韩国司徒,也算是完成了曾经的理想。”
司徒,掌民事,郊祀掌省牲视濯,大丧安梓宫,乃是地官之长,掌着丞相的权责,所以张良才说他也算是成为了韩国的丞相。
刘季却对韩成不抱多大希望,道:“我听说,那个韩成这二十多年来毫无建树,甚至将自己弄的狼狈不堪,可见是个庸碌之辈,子房想要辅佐他,恐怕会很难。”
“难是难了些,但是这却是我与他之间的约定,也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沛公放心,若是事不可为,我自会回到沛公身边,这就当作是我与沛公之间的约定吧。”
刘季叹息一声,拍了拍张良的肩膀道:“既是如此,子房便去吧。”
张良抱拳一礼,郑重道:“沛公保重!”
说完便勒转马头转身驰下了山坡,向着大路上的大军而去。
很快,张良到了马车旁边,只见他挥了挥手,大军便簇拥着马车向前行去。
刘季骑在马上,站在山坡上目送大军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烦燥。
他以为他待张良已经很好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有离开他的这一天。
他当然可以以更加强硬的态度来留下张良,但是他知道,如果那样做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他只能放他离开,好在,临行时张良给了他一个约定。
在他看来,韩国根本就没有复国的基础,这不仅仅是因为韩国地小,而且被灭的最早,更重要的是,韩成根本就不具备一个领袖的素质,他甚至没有一兵一卒,更加不能在身边聚拢起一拨人才,他的大军是靠张良借来的,他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一个张良,他甚至没有自己的后勤基地,这样的一支队伍,在他看来,大概也只能打打游击了。
其实,刘季并不知道,张良心中对于韩成的期望同样不高。
因为他知道,大秦灭亡之后,这个天下也不会再恢复之前的六国并立了,最终统御天下的,将会是现在的沛公、未来的汉王。
这一点,张良甚至比刘季自己还要相信,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和他许下那样一个约定。
那么,张良为什么会离开刘季反而去辅佐韩成呢,那一丝执念,以及少年时与韩成之间的约定当然是一个原因,但是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张良有心要让刘季体会一下有他与没有他之间的区别,从而更加看重他。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
随着时间的推移,投奔到沛公手下的各种人才也越来越多,这些人想要出头,自然就会产生竞争,而作为沛公身边最为倚重的谋士,张良所受到的嫉妒与排斥自然可想而知。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明刀明枪地与你竞争,有些人,更擅长一些阴私手段。
张良不屑于将自己的精力花费在这些见不得人的争斗之上,所以才会选择这样一个时机离开,好给那些人一个平台发挥,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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