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航一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开慈。过了好久,嘴唇哆嗦着问躺在病床上的徐开慈:“你是在赶我走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不对自己诚实点?既然那么不喜欢我,不要我,又为什么要在梦里喊我的名字?
“是。”
趁着程航一分神,徐开慈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手从程航一的手中挣脱出来,只可惜没有得逞,又被程航一捉了回去,还握得更紧。
徐开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挣脱不了程航一,索性偏过头去,就由程航一这么握着。
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值得在这个时候去珍惜去挽留的。
大概确实有不舍,有思念,但是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程航一。至少不应该在父母都在场的时候,来和程航一面对面诉衷肠。
一直到现在,徐开慈都还惦记着徐春晔的那一点话语权,盼着哪怕自己死了,徐春晔也能像先前那样帮程航一。
病房里又陷入沉默,仪器的嘀嘀声又开始占据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每个人都安静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又都各不一样,徐春晔站在梅静后面,不停地用手小小地推着梅静,意图让妻子赶紧说点什么“送客”。可梅静就像没感觉到一样,仍旧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程航一紧紧抓着徐开慈手不放。
大抵在内心深处,还是期盼着因为这个小孩,能让徐开慈改变主意。
“妈,送客,让他别来了,让他别拉着我的手。”最后是徐开慈开的口,他还是偏着头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程航一,连程航一的名字他都不愿叫。
梅静迟迟未动,怔怔地看着病床前的两个小孩。她这个人眼窝子浅,一听到徐开慈沙哑的声音就忍不住想掉眼泪。同样想掉眼泪的还有咬着嘴唇的程航一,甚至在梅静的眼泪还没掉下来之前,程航一的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他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徐开慈会说这样的话。
“徐开慈……”
“让他走啊!我瘫在床上动不了,你们也动不了吗!”
程航一还想说点什么,可徐开慈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叫得很大声,随即就剧烈地咳了起来,转眼就变成了干呕。
从昨晚开始他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饶是想吐也吐不出什么来,这样反而更难受,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他的瘫软的四肢也颤抖起来。
徐春晔和梅静立马凑过来,梅静替徐开慈顺着气,慌乱地抬起头来说:“小程你先走吧,你看你在这里,你哥反而更难受……”
这话算客气的,徐春晔就不一样,他直接强硬地将程航一拽开,然后让一直站得很远的孟新辞将程航一拉走。
合上门之际,程航一听到徐开慈吐了的声音,还听到梅静一直重复着说:“他走了……他走了,没事了,没事了,你放松一点……”
程航一突然想到两年前在医院,徐开慈坐在轮椅上,他的手抵在自己身上他没说挽留,可是眼神动作都在挽留自己。可是那次他自己先走了,他没有管徐开慈的挽留,把徐开慈扔在冷风里一个人走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后面的几次见面,徐开慈再也没有挽留过他,而这一次非但没有挽留,甚至他说的是不想再见。
原来这人和人见面的次数,都不是永恒的,见一面少一面这句话总是要在见最后一面的时候才能明白。
程航一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初中放寒假的时候自己玩滑板摔得跟死狗一样,就这样在医院里也没怎么掉过眼泪。可在徐开慈面前,自己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泪腺一样,怎么都能掉几滴眼泪下来。
想来真的到了伤心处,就是不由自己说了算。
孟新辞一手揣着裤兜,一手拦过程航一,他的手搭在程航一肩膀上,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借着捏程航一脸的名义,替他擦了擦眼泪。
孟新辞自己也挺震惊的,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严重,今天徐开慈的样子实在有点吓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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