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重到旧时明月路(2/2)

听耀扬侃侃而谈，一旁的古惑心中暗骂：适才不是说，刚回香港不清楚况么？这叫不清楚况？古惑此时本可以确定，耀扬此举是故意落他的面、拆他的台了。

耀扬着实利，一抓住了纷芜事端的心——蒋天养本人就是洪兴旧势力的活化石，洪兴中势力衰弱、本有不满的老人，即便不是真要分家，也会对他们曾经追随过的二公有所观望。待价而沽，人之常，却没想到蒋天生直接上了霹雳手段，众叔伯见此多少敢怒不敢言。

监狱服刑，堪堪刑满释放。

“我冇老夸得咁犀利。如果有，也不至于之前被迫着草大陆了。”耀扬了烟，自己的额，“我冇乜韬略，剩是记好。尤其边个害过我、对唔住我，我一定会让他付代价。”

“好、好！耀扬仔，有志气！”骆驼笑得颇有些大智若愚，“呢次一鑊打残洪兴，你也系、东英也系，都系大仇得报！”

“呵，边有咁容易呀？”耀扬了烟灰，哂，“天生、天养嘅目标都是坐正洪兴，他两个都唔会放任耗。呢次季选又请了满港九咁多叔伯公证，无论结果如何，他两个也唔敢明着输打赢要。依我睇，化洪兴分裂嘅时机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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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却全然无识一般，只是抚掌叹：“怪唔得！前日约咗几个老屎忽饮茶，他哋话里话外，也有d唔妥太。”

“上传言系蒋天生暗中派太杀手，只系冇证据。我已经放咗风去，话是太借机铲除异己，是为咗铺路给自己一班年轻人上位。”

“兔死狐悲，梗系唔妥了。”耀扬耸肩，“蒋天生呢几年，一半时间都在国。上传言，他有考虑九七后移民。真系如此嘅话，他实要选一个接班人。依我睇，呢个接班人十有八九就系太。如今成个洪兴都在关注蒋天养嘅问题，无暇他顾。如果我哋集中力量，练低太，届时蒋天生一支不仅倒了一块招牌，而且后继无人，又更难对付蒋天养，如此洪兴才会真的一蹶不振、四分五裂。”

当然，想是这样想，面上却不能显。古惑依旧代骆驼招待四虎在别墅享乐，不觉便已天黑。

“好、好！”骆驼大笑，“论计谋韬略，我谂成个香港黑也冇人比得上你耀扬仔！”

“计策自然有。”耀扬说着站起来，两指夹烟，顾若无人地边踱边，“天生天养分家，只系表象。洪兴近年最大嘅问题，是新旧势力之间有矛盾。我听说，蒋天养狱前后，洪兴有叁个立场暧昧嘅揸fit人，齐齐死在货柜码。呢叁个人，都系洪兴嘅老资格，有一个仲系蒋天养当年嘅手。”

古惑受到耀扬话里隐约的怨气，又被他当众反驳，实有些不来台，只好笑笑不语。

旁边古惑闻此，只得低饮茶掩饰尴尬。

“咁又系！”金虎大笑拍桌，“自己人打自己人，洪兴仲唔收？”

耀扬其人，何等危险人！他听闻耀扬之前一年多，不停蹄，跑遍了缅北至两广福建的运毒路线，已得汕尾的冰毒供应，现与在港的大圈帮打得火。若不是东英此时的确是蜀中无大将，又需要五虎的招牌，他古惑就第一个不同意帮耀扬重返香港。

此时却是骆驼问：“咁样，耀扬仔，你有冇计策呀？”

“上早就传开了。”古惑见耀扬刻意拿姿态，心中不悦，但见其余叁虎似乎的确不知底细，维持笑容，“呢个蒋天养放话，洪兴半江山都系他打来嘅，便要求蒋天生要么将龙之位让予他，要么分一半地盘俾他，当是两兄弟分家喽。当然了，呢两个方案，蒋天生边个也唔可能同意。他提议，两边各搵代表，再拿香港仔一片地盘，比拼业绩加埋一场擂台赛，以一个季度为限。所以呢段时间，洪兴两边，你撬埋我个客源，我扫咗你个场，嗮笼了。依家，赌局要揭盅，两边都输唔起。你哋话，洪兴是不是要大了？又是不是我哋机遇呀？”

东英急召回在外的五虎，这才多方奔走解决了耀扬上原本背着的官司。耀扬明面上谢，心却是嗤之以鼻——过去这一年多，难还不够他认清自己这所谓的牌和上司么？如若不是东英现在用得到他，自己恐怕要在大陆与缅北之间往返亡一辈。如今召自己回港力，耀扬不仅不忿，也是不屑——社团如此短视，若是早运作请他回来，以自己的锐，早便介了洪兴，还用等到今天？有事才撞钟，无事不拜佛。对自己手大将尚且如此，怪不得斗不过洪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