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潮汕人,从籍贯上说,与洪兴蒋家是同乡。父母五十年代逃港而来,太子便是在西贡一艘船屋里降生的。自幼于渔民子弟武术会修习国术,17岁时在同门中便无敌手;之后转攻泰拳、自由搏击,实在是天生的练武材料,太子23岁便将香港拳坛能拿到的金腰带都收入囊中,也因此吸引了刚坐稳龙头没多久的蒋天生的注意,破格提拔,更将九龙最富庶的尖咀一带交予他管理。太子也从没辜负过蒋天生对他的偏宠——他是洪兴出打仔的新招牌,无论何时何地只抽打擂、劈友械斗,几无败绩。到如今,洪兴战神这个名号太子已经足足响了10年,可谓名至实归。
然而,一周后的火石洲大战却与以往所有争斗都不同。
寻常古惑仔劈友,吹鸡(1)上百人的已属罕见。上千人的开片,谁也没打过。这又不是两军对垒。就算是,太子也不会排兵布阵。火石洲这一仗怎么打,他实无成算;想着行步看步,只要自己带着手下勤加操练些便没问题了。但他作为发起人,也是主帅,加之蒋生落了柯达给他——杀不了耀扬,他自己提头来见——太子也颇感压力沉重。
这压力里,还有那么一丝丝不可为外人道的较劲心思。而较劲的对象,却是他的多年老死(2)——陈浩南。
花朵靓仔南的陈浩南,近几年来不仅是洪兴里、甚至也可说是整个香港黑-道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太子对他多有欣赏。也的确,太子这样骨子里极高傲的人,若是他看不上对方,又怎么会与之交好呢?这几年彼此互相帮衬,相处从来融洽。是以,太子是真没想到他带队去蒋家大宅请战时,竟是陈浩南带头说了不少在太子看来有绥靖嫌疑的言论——他太子打火石洲这一仗,虽说有与耀扬的私怨,但导-火索却是立花与大头仔的死。立花难道不也是他陈浩南的好友?大头仔更是他的头马呢!他这是什么意思?如此拆自己的台,难不成是为了迎合蒋生、与自己争宠么?
太子这是屈了陈浩南了。这位铜锣湾揸fit人,为人向来理性一些。死者已矣,这是无可挽回的悲伤事实。顾死的,更要顾活的啊!千人混战,会死伤多少手足弟兄?只是陈浩南了解太子性格,知道他既然放出了这个话,自己劝也来不及了。惟有期望蒋生反对,阻止这荒谬的一战。因此在会上硬着头皮,说了些太子必然不爱听的实话。奈何也是枉然。反倒是太子心里别扭,从蒋家出来对自己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陈浩南无奈,只得放下身段,好言好语地给太子顺毛——既然事已成定局,便要致力解决、全力备战。太子见此,也便算了。他是桀骜,可不是傻子。大敌当前,哪能先起内讧!彼此商量、定下策略,便是无论如何盯着耀扬去打。只要结果了这头恶贯满盈的奔雷虎,洪兴也就赢了这一仗。
自己是对方的活靶子,耀扬很清楚这一点。
若论一般的械斗开片,耀扬相信自己的本事,纵不能赢也可自保、全身而退。火石洲却是困兽之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时他便提前上岛,勘察了一番——离岛上虽然开阔,却不是平地,颇多怪石嶙峋、难以下脚的地方;临近潮水处又湿滑。开战之时,太子一众必然死盯着自己。千人混战,视野受限,届时走位只怕更难……耀扬想着想着,心情愈加沉重,于岸边寻了处干燥些的礁石,踌躇坐下。
此时正是傍晚退潮之时,耀扬面西坐着,瞧那海天之际残阳如血,壮丽中竟是份外凄凉。记忆中也见过这样的景色,是与叶斐初识的时候,自己带她驾着新置的小游艇出海。那时他只觉她单纯又家世不俗、不介意自己的江湖背景是因为年轻叛逆,哪里想得到她的真实背景呢?也的确,叶斐实在太不像一个黑手党家族的千金了。潮声在侧,似有周而复始之感,听着让人的心绪也渐次疏空起来。耀扬给自己点了支大-麻烟——他深知火石洲一战只许胜、不许败,然而赌命这么大的精神压力,着实难以承受,是以从不沾毒的,近日里也只能靠这些软性毒-品吊着精神——深吸几口,便觉驱走了胸中原本的寂寥寒意。这时忽见一尾不知什么鱼,高高跃出海面,在夕阳中划出好似金光灿烂的一道弧线。耀扬大觉鼓舞,想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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