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豁然起,怒极:“先生这昏话万莫再言!尽是无稽之谈!”
师杭也不明白自己是在跟谁赌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只觉得心烦意,千言万语堵在心却无可说。
说书人尖察觉到了不妥,以为她一个帏弱女会惧杀戮血腥之事,于是很快便换了风转而:“与之相对的便是曹远与汤和二位元帅了,此二人气量沉,品谦和,行军布阵颇为老练,有上将之风。自然,那红巾军中还有许多年轻将领,个个武艺超群。至于与咱们最相关的……”
张缨知晓她里早就纷如麻了,便有意添上一把火,好教她早决断。
多没理,不过是背地里的谣传,孟开平此人名声如何与她何?
“他来后,立时便将方才攻的饶州拱手让还给符将军,兼之予以兵权,命他好生治理民生。这位孟元帅年少有为,其名开平,名如其人,正是个开疆拓土、攻无不克的奇男……”
师杭暗暗啐了自个儿几句,竭力平复了叁分怒意,方才违心地回了句“无事”。她以为能躲得过众人的追问,抬却又见张缨正笑地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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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杭无论如何也听不去了,她又从袖中掏几张钞来,利落拍在条凳上,冷声:“先生收了这钱,莫要再向前行了。投奔亲友也好,应天养老也好,只要记着一条——祸从。所谓断袖之癖的昏话不可再同他人多言,否则必有杀之祸。”
“自徽州至江西,这一路行来,满地界都是孟开平的政绩。方才那茶婆还跟我称赞红巾军有良心,不掳不,不似陈家军一般凶恶。阿筠,你说若当真到了鄱,见到了符光,他会不会让你再对孟开平有所改观呢?”
那女默然许久,方才摇了摇,轻声:“略有耳闻。”
“有良心?”然而师杭依旧冷着脸:“他们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
此言既,那女猛地一抬,似是闻说了何等了不得的大事。可说书人等了半晌,她却又并未声,难知其意。
“奇男?”话音未落,那女竟切切追问:“怎么个奇法?”
着斗笠赶车的燕宝见她面不愉,探来关切:“小这是怎么了?谁招惹您了?”
救,破敌擒将;衢州之战,赵元帅一面领兵围城,一面以奇兵突南门瓮城,急攻城,俘虏元军甲士万人……”
说书人只当她听此名如雷贯耳,便捋了捋髯悠然继续:“饶州此地原先的官乃是符光将军。自徐寿辉、陈友谅接连霸占江西一片后,符将军兵权旁落,已无实权。但那孟元帅可不一般。”
她便是染了怒意,也不忘客气尊称他,想来是家中教养极好的。说书人见状也有些脸,暗暗后悔不该兜嘴向外传,但他这话也不是全无依据,便脆梗着脖解释:“我有一老友,在应天城些绸布酒买卖,凡有闹的红白喜事没有不知的。却说齐丞相的侄成婚时,许多人都传言新娘原该是定给孟元帅的,偏那孟元帅死活不肯要。”
她一鼓作气上了边的车,放帘后便揭开帷帽,赌气丢在一旁。
“怎的?难不成姑娘识得此人?”说书人不由奇。
提及杀降一事,女似是微颤。竹青的锦帕被她攥在手中,褶皱不已。
说书人看勾起了她的兴味,便四周张望一番,旋即刻意压低声音:“不瞒姑娘,这可是老我多方打听来的——听闻这位孟元帅非同常人,不好女,好男……”
“丞相夫人不知为他张罗了多少桩亲事,他一桩也不肯应,反倒是日夜躲在军营里。岂不怪哉?常与之作伴的唯有两位小将军,一个是丞相义,一个是赵元帅的小舅,此二人皆容貌俊……”
“一派胡言!”
“不知姑娘可曾听过孟家军统帅的名?”
说书人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定论:“此人沉鸷果敢,摧锋陷阵,未尝败北。不过嘛,实在是心狠手黑。要说龙湾之战的始作俑者,便是这赵至。他俘虏陈友谅五千人,当夜便坑杀叁千,主帅曹远连夜去信给齐丞相都未能拦住,真真气煞也。”
说书人都快看呆了,还不待他应,师杭却转就走,连半刻都不肯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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