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衾眼睫低垂,听着他一句一句的数落。
如果她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会害得傅晏辞差点没命,怎么样也不敢了。
眼泪又默默流下来。
傅晏辞没想到把她说哭了,小姑娘可真能哭啊。
但又没办法,不说狠一些,不长记性。
时衾眨了眨眼,挂在眼睫上的泪珠滚落。
她抬起头,泪眼蒙蒙望着他:“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这下轮到傅晏辞懵了,他错愕地看她。
怎么现在是脾气大了,一点都说不得了?还敢跟他提分手。
“理由呢?”他忍着不揍小孩一顿的冲动,尽量耐心平静地问她。
时衾觉得她这个人,大概真像算命说得那样,是一颗灾星,克六亲,谁挨着她,都会不幸。
她不想以后连累到傅晏辞。
她哭得伤心,一抽一抽哽咽地说:“我怕我把你克死了。”
傅晏辞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好气又心疼。
“你可别咒我了,我命硬得很。”他替时衾擦掉脸上的泪珠,泪珠烫得灼人,“好端端信这些。”
泪珠擦了又流,怎么也擦不干。
傅晏辞由她宣泄,掐住她下巴,扎实地吻上了她湿润的唇瓣,强行撬开堵住,省得她再把分手挂在嘴边。
时衾以同样的热烈回应,通过进入彼此的深处,缓解那萦绕不去的恐惧和不安。
傅晏辞对她极不温柔。
时衾支撑不住,终于求饶。
“以后还敢再说分手吗?”他问。
时衾被他抱在怀里,眼泪从眼角流进头发,声音嘶哑地喃喃道:“不敢了。”
第二天,时衾没有去店里,傅晏辞也推了工作在家陪她。
两个人什么事也没干,懒懒散散度日,不知厌倦的拥抱和亲吻,好像经历海上波澜后,无比珍惜平静时刻。
傍晚的时候,徐启从医院打来电话,说陈泽越的求生意识并不强烈,在icu里没有挺过去。
时衾听完,既不觉得解恨也不觉得唏嘘,陈泽越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
而她更多只感到无尽后怕,后怕之后又是万幸。
万幸躺在icu里的人不是傅晏辞。
陈泽越的事情发生之后,时衾晚上常常做梦,常常半夜梦中醒来,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脸上都是眼泪。
只有抱住旁边躺着的男人,感受到他身体温度时,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傅晏辞睡眠一向浅,小姑娘一点异样就能感受到。
连着几天如此,他觉得不能这样下去,索性放下工作,买了两张去江浙的机票,带时衾去普山寺拜佛上香,去去晦气,免得梦魇再缠上。
普山寺坐落于一座青山之上,名气虽然不大,但据说非常灵验,求什么都能心想事成。
商寂每年都至少会来一趟,傅晏辞也是听他说,才知道这座寺庙。
南方的夏天比起北京要热得够呛,在室外待几分钟,浑身就汗得黏黏糊糊。
时衾习惯了北方干燥的气候,反倒一时不适应。
上山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搭缆车,另一种是步行。
傅晏辞没有带她坐缆车,拉着她爬山,说爬上去才显得有诚意。
上山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一个老婆婆,背着一篓子的桃在卖。
选择爬山的游客,一个个都爬得气喘吁吁,没人愿意买桃子,给自己上山的路负重,尤其还是毛桃,洗也没地方洗。
老婆婆的身形瘦小干枯,默默坐在一级台阶上,也不叫卖,就那么默默看着行人。
旁边蹲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乖巧伶俐,作业本铺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一笔一划认真写字。
此时正是正午,滚烫阳光直直晒在她们身上。
时衾要了五斤的桃子,把还没开的水和伞都给了老婆婆。
老婆婆为了感谢时衾,又往她的塑料袋里硬塞了至少两斤的桃子,不停用当地方言说着“菩萨保佑”。
时衾走的时候,看见小女孩躲在伞里写作业,觉得不做缆车也挺好的。
就是这负重七斤的桃子,着实有些难为她。
傅晏辞没让她提,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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