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浑身发抖,却不敢置喙半句。
屋子里一片死寂。
“就算王妃要臣等为皇上陪葬,臣等也无力回天。”
老了像有十岁的马院使,喃喃道。
“无力回天?你什么意思?”
叶笙一双眼睛冷得骇人,太医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和叶笙对视,马院使却像毫无所觉,抬起头来看着叶笙,“皇上的身子早就破败不堪,今日的结果,皇上一个月前就已经料到了,能撑一个月已是奇迹,就算神医在这里,也不过如此,王妃又何必强人所难?”
叶笙的身子晃了晃,萧御忙扶住她,“瑟瑟。”
“他早就知道了?”
叶笙定了定神,哑声道。
“是,皇上早就知道了。”
叶笙怔怔的望着马院使那张苍老许多的脸,好一会才缓缓扭头,看着一脸担忧关切,却无半点讶异的萧御,瞳孔一点点缩紧,“王爷也早就知道了?”
萧御抿了抿唇,“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猜出来了。”
叶笙的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萧御心中剧痛,用力将她抱入怀中,“瑟瑟你别这样,他不想看见你如此,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机的瞒住你,还要在人前装得一切如常。”
叶笙一滴一滴往下落的泪水,听了萧御的话,立马如决堤一般,不过瞬间,她已满脸泪水。
“我该猜到的,他拿玉玺给珏儿我就该猜出来的,我只是不敢往那方面想,他告诉过我,还有一颗神药,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不会有事,服了药怎么也能再延续一段时日的寿命……”
“早就没有了。”
叶笙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马院使,“你说什么?”
“那药早就没有了,王妃难产时用掉的那一颗,就是最后一颗。”
“可,可萧桦告诉过我,他还有一颗,也只剩一颗了,他想留着自己用,让我好好保重,他再也没有神药给我了……”
叶笙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一点一点变得煞白惨淡。
她怎么忘了,他最擅长演戏。
可是,从前她都能看出来,为何那一次看不出来?
这一年多以来,萧桦做了很多事,杀了很多人,连御史和言官都杀,甚至让暗卫监视朝中大臣,雷霆手段铁血心肠,朝廷内外风声鹤唳,朝臣百姓全都心惊胆战,萧桦的有些做法她并不赞同,太急了!急就容易生乱!
萧桦去看珏儿时,她会说上几句,可萧桦只是笑笑,说他就是喜欢快刀斩乱麻,不喜欢磨磨唧唧的,如今才知不是他喜欢快刀斩乱麻,是他等不了了。
时间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回想这一年多发生的大事小事,再想想三天前萧桦公布的禅位圣旨,叶笙的眼泪再次狂涌而出。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为她和珏儿铲除所有的阻碍,拼着留下千古骂名,也要除掉任何可能威胁到她和珏儿的人,连冷宫里的贤妃都不放过。
什么皇太后,太皇太后,宫中妃嫔,她怕吗?
她不怕!这些人对她根本够不成威胁。
萧桦知道吗?
他知道的,可他就是做了。
他为她做了他能做到的极致,就连一道禅位圣旨,封了摄政太后和摄政王,也要加一句,若两人意见相左,以她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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