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人。”程珩一的语气淡淡。
拿人手短,吃人嘴,岑眠吃了程珩一那么一顿饭,不好意思再跟他对着。
每到饭,白溪塘中心那棵大槐树,站满了端着碗吃饭的人们,闲聊唠嗑,比窝在家里吃饭香。
岑眠没想到,在医院里颇受患者尊敬的程珩一,到了沈平山这里,被接二连三地数落。
“别坐两边,容易摔。”程珩一提醒。
程珩一慢条斯理地吃饭,他的吃相很好,一声音也没有。
显然没把沈平山的数落当回事。
“倒了。”
这就像是一个掌拍不响,沈平山骂了两句,也就过去了,走到饭桌前,拿起碗筷,在每个盘里都扒拉了一些菜,将碗里的米饭盖得严严实实。
夹完菜,沈平山砸吧了一筷上的味,端着碗,晃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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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珩一“嗯”了一声,“算是吧。”
程珩一耐心跟他解释:“隔夜菜里的亚硝酸盐量很,亚硝酸盐是一级致癌质,吃多了对的影响很大。”
“你吃你的。”他将碗筷摆在岑眠面前。
程珩一的红烧茄,一看就不是当地菜系,更像是北方的味。
她在国外待了许多年,回来又在北京吃了几个月外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像样的家常菜了。
“为什么那么小就饭了?你喜饭?”
她轻咳一声,与他闲聊。
他上小学以前,一直是跟着沈平山过的。
沈平山护住碗,打掉梁叔伸来的筷,半没有刚才骂过程珩一的怒意,脸上笑呵呵。
“哟,一菜都舍不得。”
沈平山与梁叔一边玩笑,一边走远,院里安静来。
岑眠轻轻哼了一声,老老实实挪了挪,坐在了板凳中间。
白溪塘的人们饭,什么菜都要放上几颗朝天椒,才觉得有味,不辣的菜不合胃。
程珩一在她对面坐,习以为常,“不用他,他吃饭的时候就喜上外去吃。”
岑眠没听他的话,偏坐在了条板凳的一边。
她一坐去,板凳另一边就翘了起来,差没让她摔去,多亏程珩一拿脚踩住了另一边板凳。
白溪塘的方言,岑眠听得一知半解,却也晓得是在骂人。
岑眠也拿起筷,夹了一块红烧茄。
她想笑,又不敢,双手放在上,正襟危坐。
“什么亚,什么酸,老听不懂,你这小鬼仔,一回来就给我丢这丢那。”沈平山气得提了音调。
程珩一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沈平山推开栅栏,门就碰见了同样端着碗,往大槐树走的梁叔。
熟悉的味,激活了她的味,仿佛此刻,她才真的回到了这一片故土。
“哎呀,你嘛惹阿公生气,饭都不跟你一起吃了,要不你去劝劝?”
程珩一站在桌前分碗筷。
程珩一瞥见她脸上憋笑的模样,端起放在她面前的煎辣椒,换了一盘红烧茄,红烧茄里没放辣椒。
扒到茄的时候,沈平山就只象征夹了两筷。
“我放这的萝卜丝呢?”他问程珩一。
岑眠一愣,以为他是气得离席。
“隔夜菜吃了不好。”
梁叔瞅见他碗里装了不止三菜,调侃:“哟,老村,今天伙都变好啦,还有炖呢,给我尝尝呗。”
程珩一笑她,“说什么你偏不听是吧。”
沈平山慢慢吞吞晃去了厨房,站在斗柜前,看了一会,又走来。
汤的气扑面,在她脸上变得微微。
“这是幺儿给我的,要吃回你自己家吃去。”
红烧茄过油炸过,烂味,咸鲜带有回甜。
沈平山的嘴绷成一条线,“你给我倒了嘛。”
。
沈平山那时候又当村又当学校校,忙得不可开,本没空他,他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岑眠没想到程珩一菜的味竟然那么好。
夕沉到了大地之,只剩浅橙的余晖。
“我听阿公说,你三岁就会饭了,真的假的?”
“有什么不好的,浪费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