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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没多久也死了。

续很久，因为很快玉知就发现，爸爸也同样憎恨他的爸爸。邢文易和邢志在零八年年夜饭桌上大吵一架，与其说争吵不如说是邢志的单方面咒骂，从陈年往事一直骂到他的工作婚姻，丝毫不避讳孙女旁听。邢文易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他停止嘴，从兜里一支冻疮膏开封，给女儿的手抹上，然后牵着她连夜赶往南桥岳父家，玉知就在外公家住了一个寒假，期间只有来过两次电话，爷爷一个也没打过。

邢文易其实早已收拾好，证件、钥匙、金都打包妥当，但他刚刚被玉知本上那几个字一刺，居然慌里慌张地逃走，假装还有事要。他现在在母亲房间里，这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衣柜，桌的屉里没什么东西，两个账本、几条金项链而已。母亲的卧室通过台廊和父亲的卧室相连，廊上有一台“蝴蝶牌”的老式纫机，小屉里还有没用完的碎布、松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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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这纫机前想起母亲的背影，她踩在踏板上有节奏摇晃的脚和专注的睛……她那么勤劳，对丈夫几乎愚忠，有没有想到死后半年邢志就有了再找老伴黄昏恋的念？

这是在服？玉知说：“要吃。”就是顺着台阶了。邢文易把枸杞红枣全挑去，碗里只有炖烂的胶质银耳汤。玉知一一舀，邢文易就坐在一边看她喝，末了接过她喝完的碗，手指碰到她嘴挨过的那一小片，有粘粘的。

玉知从他后拍他的肩膀：“好了没有？”

因为不知如何应对所以无助。两个人回了家，猫没了，玉知没有停留在公共区域的理由，自己房间洗澡，准备睡觉。睡前邢文易敲门来问她要不要喝银耳，他端来给她。这其实有反常，以往他了什么吃的或者切了果都会叫她去吃，因为潜意识觉得卧室是睡觉的地方，不能端去。

“你怎么了？不兴？”玉知探看他，邢文易说“没有”，但分明就是绪不的样。

她地回答：“不要说对不起。”

邢文易沉默去，玉知用余光看他，嘴绷得很，眉心蹙起，如果不了解他可能会觉得这是不耐烦的提现，但玉知知不是——他是在无助。

玉知试探着问：“你看到了？”其实她一直怀疑邢文易看到了“讨厌爸爸”那四个写得奇大的字，但他一直不问，她也不想主动提。

邢玉知最讨厌他说这叁个字，她还是希望他用实际行动些什么，比如这一次带她去旅行，而不是把对不起挂在嘴边。他说了对不起，相对应她就要说“没关系”，但真的没关系了吗？撒谎。

他没法控制自己胡思想，上就要开始旅行，他要控制自己的绪，不让气氛低迷。回到家玉知先去看猫，大半天不见，人和猫小别胜新婚似的到一起，他则在房间清两个人的行李、确定海南的天气。

“都好了，走吧。”邢文易很庆幸她及时打断了那些负面的思绪，不过刚刚“讨厌爸爸”那四个字还刺在他心上，像个苍耳小球，扯不掉地在心微微刺痛着。

明天上午的飞机，今天晚上猫就要送到刘佳慧家去寄养。玉知跟着他一起去送，在刘佳慧家里看见喵喵的另一个兄弟，黑白，起名叫“警”，看着更胖些。

虽然心里一直清楚，但真看见了，他还是不知如何面对。那估计还是她一二年级的字，歪歪扭扭一笔一划，那么认真只为了写讨厌他。这几年垒的的平静和温又被撕开一裂，让他回顾过去的疮痍，无法抹平。

“嗯。”两个人心照不宣，彼此都知在说什么，邢文易又说：“对不起。”

玉知送完猫到家还有些牵挂，她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和邢文易说“要天天打视频电话过去看喵喵”，突然察觉到邢文易今天话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