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2)

杜誉丝毫不怕，他想：来日方，我们走着瞧。

“你在胡说什么？你现在还要污蔑他？”杜誉不知，这并不是陈合英全的真心话，但他知，这是陈合英对他的激将法：“你不是就想让我走吗？好，我惹不起你，但躲得起！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如那镜中、中月，一生功名利禄、恩怨仇、风光落魄、跌宕起伏，错复杂，黑白难述，黄粱一梦一场空。

说什么脂正，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正叹他人命不，那知自己归来丧。

指着他的鼻骂：“事已至此，你终于满意了吧？”

说罢，他把旁桌上的摆件全推到了地上，也不回地走了去，即便这正中对方怀。

1995年的元宵，杜誉想起了他对赵捷说过的一句：人是一笔烂账，从来算不清楚。

时至今日，落魄与得意尽数走过一遭，杜誉忽然明白，原来功名二字连接的是世的两端，一边是森森的白骨，一边是艳抹的红妆。

杜誉关掉电视走回卧室，取了有段时间没用过的笔墨纸砚，轻轻净落在上面的薄薄一层灰尘，把方才听到的逐一写：

可怜是中人。

只留薄纸几张、嗟叹几句，让尚且活着的局中人平白受折磨罢了。

陈师兄啊。杜誉心想：师父对不住你、对不住我母亲，你也对不住我。曾经我以为你赢了，后来我觉得我赢了。我绝望过，也兴过，可我才知，咱们几个人之间，数十年冤冤相报，俱是遍鳞伤，都败给了人心，没有赢家。

多讽刺啊。说这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得明白，事到如今才发现，原来他怨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到来却连孰是孰非都分辨不。

写完之后，杜誉放笔，闻着墨的清香在心底默念了几遍。想着前些年风光得意时自以为的蛰伏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他忽然觉得很讽刺。

团知他们两人积怨已久，但他既不想拂了陈合英的面，也不想让杜誉当真离职，仍想在这二人之间和稀泥：“小杜，哪能这样呢？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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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般态度让杜誉愈发气急败坏：“团，您和我师父认识几十年了，您最知他一辈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是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死了他。现在这个人连我也容不。”

活人比死人痛苦。

他转瞪了一陈合英，指着对方：“我和他今天必须走一个！”

“善良？”陈合英故意讥讽：“师弟，我曾经以为师父和你都是善良的人，是我太天真了，活到本该铁石心的年纪却还这样天真，让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