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2)

赵捷终于哭了起来。他不愿哭声，泪从脸颊悄悄落，打了冬衣。

“杜师叔，回家吧。”赵捷走上前，先和老齐示意，而后把衣服递给杜誉：“天凉了，一早一晚容易降温，更应该注意才行。”

赵捷被这句像极了代遗言的话语刺激得不轻。他甩开杜誉的手，猛地站起，在单人病房里走了几个来回，想哭却哭不得，心里宛如了一大团棉，让他不上气似的。

在杜誉看不见的地方，他用力攥着拳，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免于过度的失控，手心都被掐了印。

赵捷抓住他的手，果然冰凉：“你总嫌我啰嗦，可你自己又不懂得珍重，我怎能不担心？”

赵捷盯着他，严肃的神只维持了片刻就忍不住轻轻笑了：“难不成你也想抱一只回来养着？”

回想起那时的光，赵捷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杜誉给他的安远多于他给予对方的。可当时他不知，甚至经常觉得杜誉不够在意自的状况，对此颇有微词。

“好。”杜誉把衣服穿上，笑得温和。

白炽灯，杜誉的面容没有几分血。他安然地躺在那里，仿佛不知何时就会与素白的床单被褥为一。

杜誉自知理亏，赶忙一边好言安抚他，一边随他往家里走。

在人生的最后几年里，杜誉经常和老齐一起晒太，时不时笑呵呵地逗一在小区里四跑的孩们，但练习书法才是他最常的事。

听他这么说，赵捷心里愈发纠结。不过想着杜誉时好时坏的睡眠状况，他觉得对方说的是对的，他们二人的生活状况确实不适合在家中再添一条活蹦的小狗。

“要是放在十年前，我肯定去找老林要一只。”杜誉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半认真：“现在不行啦，没那个力。”

可我无能为力啊！

一阵惊恐之意从赵捷心中升腾而起。他控制不住地想：杜誉，我这辈留了你三次，第一次是求你来参加省京剧团的纪念演，第二次是想方设法让你留在遥城工作，前两次是人事，第三次是天命。或许，这次我当真留不住你了。

如他所料，杜誉依然坐在角落和老齐闲聊。

“我今天听老齐说，上星期他对门老林家的狗了一窝崽。”见赵捷绪不好，杜誉试图用家里短的闲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的神让赵捷无法直视。

好唱戏，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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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1998年秋的一天午，赵捷好了饭，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见落日的余晖渐渐隐黑夜，他叹了气，拿上厚外了门。

那一刻，赵捷忽然懂了方才话中的意思：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