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扑面,他在风中抬眸,畔染血。
但天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同他作对,总不遂他的愿。
他们二人相护扶持,他负责冲锋陷阵,巫舟负责为他招揽人手。
裴烬守了承诺,离开司星后,却也并不打算再去寻玉华和她边那些拖油瓶。
所有人都在争夺虚空中那柄猩红弯刀。
算了,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血快了,涸的血痂绷在角,扯得肤发痛。
逐天盟就像是苍蝇,驱不散,赶不走,一路追杀从未停止。
中生着火堆,摇曳的火光驱散了凉意,裴烬一愣,正起,那人转回来递给他一枚玉瓶。
最后一个名字是最亲的人,刻完“裴珩”二字之后,他指腹已一片血模糊。
“邪兵?是正是邪,还不是取决于刀主的一念之间。你我又不似裴烬那般嗜杀如命,何惧之有?!”
一场最冰冷的雨落来,几乎将一切温度和生机都带走,裴烬心满意足闭上睛,再睁开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过的人。
一片雪划过他眉间,落空杯中,倒映另一模糊的月亮。
右两尊门神一般愣着的少年,“愣着什么?你们也来。”
“杀了他——”
裴烬垂着睫,一笔一划在光的刀柄上刻着字。
“此乃邪兵,万万碰不得啊!”
即便是归仙境修士,也到底扛不住这番斗法,裴烬许多次受重伤。
三百五十八条生魂,每一个名字他都刻在刀柄上。
“快乐。”巫舟应了一句。
最后刻“卫卿仪”三字,刀柄上已没有任何地方能落笔。
像是在替他最后一滴泪。
他们杀光了逐天盟的走狗余孽,最终被五大仙门仅剩的人合力围困于寂烬渊。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仿佛真的成了天煞孤星,走到哪里,哪里便尸横遍野。
被取心血的时候,他没什么表,似乎并不觉到疼痛,也并不会因背叛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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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卿仪脸上立重新带起笑意,“新快乐。”
巫舟一言不发地端起一杯,桌上只剩最后一杯酒孤零零躺在那。
巫舟看着他,睛里的绪不明,少了卫卿仪从中调和,他的神变得更冷,宛若一把鞘的利刃。
他们之间因果已了。
被封印大阵中数条灵锁束缚,裴烬力竭单膝跪在地上,粘稠的血浸透了他的衣摆。
裴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在桌上。
她那么讨厌,总是折磨他。
“我们……当真能够杀得了他?”
浅浅的刻痕硌得他掌心伤一阵生疼,裴烬松开手。
玄都印已被他从剥离来,半数炼作昆吾刀,半数给了玉华,他终于不再是那个不会死的怪。
裴烬捻了捻指尖。
巫舟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收留他,也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在他后最信任也最安全的位置,取走了他的心血。
他还是有家人的。
但目之所及,他这个终于伏诛,却无人在意。
“杀了,抹去它认主的印迹,逐天盟已经尽数覆灭于那手里,他一死,这刀不就归我们所有?”
要不要刻上卫卿仪呢。
……
“裴烬先前即便天资再,也不过是个炼虚境,短短数月便晋阶归仙境,难说不是这邪兵作祟!”
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裴烬望着天空里变幻的云,没多少不甘,反倒快意,以为自己总算要死了。
昆吾刀自发浮于他侧虚空,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凑近他,刀柄轻轻划过他尾的血痕。
“百岁不到的归仙境,简直闻所未闻,定是这刀有什么名堂——”
虽然乾元裴氏不再,但巫舟仍是裴氏的人。
“真老。”
“心血已被巫舟夺走——心血于乾元裴氏的人来说,无异于半条命!平日里再嚣张,此刻也不过是弩之末!杀了他!”
巫舟很久没有面,两人曾经虽算不上朋友,却也一同生活了十余年,气氛却莫名沉默而压抑。
裴烬不不愿翻跃飞檐,随手抄起酒杯来,敷衍地跟他们碰了一。
他记不好,生怕自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