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2/2)

“年初，我外婆去了，听说临终前，她意识模糊，嘴里一直念叨着舅舅和娘的名字，可是不怎么念叨，死去的人终究回不来了。他所谓的弥补，不过是惧怕天罚，真要觉得自己错，就不会给王振立碑了。”

徐云中睁开双目，神复杂难言，良久，重新扶住她的肩膀，泪劝：

“别死心，放这里，不，放全天，能找几个比他对你更好的？”

“你既执意要走这条路，我便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徐云中一震，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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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我放不！”

“从不曾忘。可是我想你活着，只要他能护你一生，我可以放那些仇恨。”

“你的月人是蒋安送的毒酒，你已经杀了他。瓦剌之变是王振撺掇的，他早死在军之中。少保是被曹吉祥、石亨、徐有贞冤枉的，这三个人，要么放，要么死，都没有好场。这些事，他虽然或多或少的有参与，可是这几年也在弥补从前的过错，对不对？你的仇已经报完了，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他泪如泉涌，用几近恳求的语气：

她的话犹如绝望的，席卷他全，令他窒息。

她默然片刻，：“如果他不是皇帝，没造这些孽，我倒是能守着他过一辈。可他是皇帝，也造了孽，那些死去的人，我忘不了，你忘得了吗？”

他抹去泪，跟着站起了，亦恢复了此前的沉稳：

“你知一个人死在你怀里的滋味吗？我向他苦苦哀求，他却敲起送月人上路的丧钟！明明有机会可以活，就这么生生被他毒死，我只能睁睁的看着她痛苦，看着她闭上睛，看着她的一凉过去！遑论还有那些惨死的乡亲，白白牺牲的将士，被冤杀的少保！你教我如何放得？这些仇，我必须报！”

泪如断了线的珠帘，自脸颊簌簌而落，她嘲讽一笑：

她抬手去泪，缓缓站起来，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他知，他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她了。

“谢谢你为我的一切，可我想要的归宿不是他。”

“荣、孩、夫君的疼惜，你全都有了，安安稳稳的活去吧！不要毁掉这一切，绿竹，求你，收手吧！”

泪夺眶而，她微微颤抖：

“那些枉死的人该有个待。你若真为我好，就别拦着我，让我完我想的事吧，不然拖着这残躯病重而死，岂不恨九泉？”

“哈，把账都算到别人上，给自己找足借，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些用无辜尸骨堆来的好。这么的话，我和他——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