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准备的好躯壳（出书版） 第9节(2/3)

那时候她只有十岁吧？

他无力地为自己辩解：“在我带小山第一次见修士前，我和她商量怎么对修士说比较好。老妇人的说法是小山提议的，我也觉得比较合理……”

“要免费茶吗，先生？”有天傍晚，当他着寒风匆匆忙忙往家赶时，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嗓音。

这间老平房年久失修，四漏风，岌岌可危，门是一条灰蒙蒙的窄街。与他为邻的男人和女人都是社会底层人群。他们如同一群蝼蚁，忙忙碌碌，却永远被人踩在脚。这无望的日也如漆黑的没了这里的孩们。他时常看见那些灰土脸的孩赤着脚在街上奔跑，或者饿着肚向来往的行人乞讨。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小山。她穿一件陈旧的棉袄，两条麻辫垂在前，一双大睛清澈明亮。

云清了发的汗，似乎正为编不借而焦急。

“她那时候不过十来岁，大人在哪儿？”

云清倔地抿着嘴，依旧没有吭声。

更令他痛不生的是，他本有一位相的女同学，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在这时突然杳无音信。一个月后他才收到一封寄自香港的信，求他不要再寻找她，因为她已顺从父母的意愿嫁给了一个商人。

每天早晨他都要穿过小街，转上斐夏路，走路去孤儿院。

“听说她的父母都在旁边的一家茶楼工。茶楼老板在十字路摆了个摊，给路人提供茶，其实是为了引更多的人茶楼钱。”云清回答时吞吞吐吐的，王克飞盯着他看，一时无法辨别这是他本人平时说话的风格，还是他想遮掩什么。

“他们死了吗？”王克飞抓住机会问。

第18章

“为什么这样告诉修士会更合理？”王克飞追问。

里。我每天上班会经过斐夏路，而小山就在路边摆了个茶摊。”

“你说她的父母在茶楼工，又说‘她在那时确实可以算得上一个孤儿’。那么，她的父母后来去哪儿了？”王克飞循循善诱。

他回过，首先被一双闪亮的大睛引。

她正守着一个板车上的大锅。锅用棉褥包裹保温。她的面颊被西北风得红彤彤的，嘴都不自禁地哆嗦，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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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为此一蹶不振，甚至想过自杀，只是因为害怕父母痛苦，迟迟没有动手。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却突然收到了天主教教会孤儿院的录用通知。虽然钢琴师这个职位薪微薄，但在当时却给了他一线活去的希望，把他留在了这个世界。

离孤儿院几条街远的地方，正好有一间远房亲戚留的空置老屋。云清象征地付了一房租，打扫一番后搬了去，从此结束了风餐宿的日。

“如果她的父母在世时都是茶楼的工人，这有什么好隐瞒的？难谎称她是捡垃圾老太太养大的，就能让修士更喜她吗？”

但他的话戛然而止，又低沉默不语了。

“这么说，小山当年确实是有父母的，而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捡垃圾的老人养大的。”王克飞说。

九年前，云清从音乐学院毕业时，正逢淞沪会战的前夜，上海局势已经变得张。娱乐业变得萧条，加上许多学校迁往地，他一直找不到工作。

“关于小山的事，我知得也不是太多，但是她的父母……就在我遇到她的第二年，一个死了，一个被警察抓走了。”云清抬看看王克飞，“所以，她应该也算得上一个孤儿。因为她的父亲在坐牢，我们怕孤儿院反对，就编造了捡垃圾的老太太这个人。”

“不，您误会了。”云清提了音量，仿佛因为被误解而受了委屈，“她在那时确实可以算得上一个孤儿。这我们并没有欺骗修士。”

云清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事过去差不多十年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一些在他看来不重要的细节，比如有关捡垃圾老太太的谎言，所以才在不经意间自相矛盾。

“我猜你们说谎，是因为她不是孤儿，却想去孤儿院。你们造一个去世的老太太，是为了让修士相信她是一个孤儿。”

“是啊，只有她一个人。”

“茶摊？她一个人？”

云清突然叹了一气。在王克飞看来，一个不愿开的人叹气了，是他开始松懈、放弃抵抗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