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水起说,万一她死了呢。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他会清醒冷静地去选择,最荒唐的决定。
杨水起没有听到萧吟的回答,因为已经有人赶来了这处。
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她不想叫他们担心,便慌忙擦净了眼泪,待到心绪平复,而后深深吸了几口气,不再理会萧吟,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萧吟看着她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还是被发现了,应该再小心些的。
杨水起下了马车之后,发现他们已经都在外面等着了,萧家一行人,还有她爹爹和嫂嫂。
杨水起刚收着的泪,在见到了杨奕的一瞬间差点又涌了出来,生生叫咽回去了肚子里头。
她同他已经几个月未曾相见,再次见到,他就这样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杨水起红着眼睛上前,摸了摸他,直到摸到那结结实实的肥肉,杨水起的才终于笑了起来。
她的爹爹回来了,他真的从那个吃人的北疆回来了。
“爹。”
我真的好想你。
她喉中哽咽,只能唤他一声爹,其余的话尽数被哽在了喉中。
杨水起忍住了泪,杨奕却忍不住,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止不住落泪。
几人也没再伤感下去,已经够苦了,现在是高兴的时候,不值得再去掉眼泪了。
他们也没再去扯着他们二人继续说下去,毕竟他们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了家,现下应当休息才是。
杨水起被带去了方和师那里,她们二人住在一个院子,也方便些。
一回了院子,方和师便终于有了机会同杨水起说话,方才她一直同杨奕说话,她也不能打搅父女二人叙旧。
她扯着杨水起上下左右来回去看,一边看一边问道:“如何,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可曾还好?有没有叫人欺负了?对了,肖春呢,去哪里了,怎么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见到她呢。”
不应该啊。
从前杨水起在哪里,肖春便在哪里的。
“姐姐,肖春死了。”杨水起语气很淡,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每个人都会死,肖春也是人。”
她想了很久很久,但也好在是终于想明白了这些。
方和师听到杨水起这样说,虽见她面上平静,但只怕她比谁都要不好受些,既她自己已经释怀,方和师自不会再去提这事。
反过来是杨水起问她,她看着方和师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道:“哥哥呢,哥哥他还好吗。”
不知道杨风生现下如何了。
提起杨风生,方和师的脸色浮现了一片愁容,她道:“萧伯父去托同僚打听,说人是被关进去了诏狱。”
诏狱,那样臭名昭著的地方,神仙进去也要被扒层皮下来,又何况是人。
看来景晖帝是真的恨毒了他们。
方和师也不免庆幸,还好当初杨水起事先被送走,不然,不知道事情会成什么样子。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安顿好后没过多久,杨水起就被叫去正堂那处。
萧吟也已经坐在了这里,他的面色比先前看着好些了,想来是方才找医师看过了。
杨水起直到现在也有些生气他的所作所为,她不再去瞧他,同萧煦、萧正二人打了招呼之后,径直坐到了杨奕的身边。
知女莫若父,杨水起的举动一点不拉地落在了杨奕的眼中。
不过,他也不曾出口去问是出了何事,他们这一路走来,吵吵闹闹的,早就已经叫人习惯。
他们本就不大是一路人,最后能走到这样的地步已经算是老天保佑庇护了。
她坐下了之后,杨奕便问起了她关乎诉状的事情,他道:“爹爹问你,那封诉状可是你写的?”
萧煦在一旁出声补充,“便是最近那封广为流传的诉状。”
杨水起没有撒谎,点了点头。
一旁的杨奕了然道:“果真是你不错,爹就猜到是你,也就是你胆子这样大了。”
也只有她敢在这样的时候,去写出这样不要命的东西来了。
杨奕又想了想道:“这样的时候写这样的东西,不怕露了破绽马脚,叫锦衣卫的人找到吗?既则玉能找到你,锦衣卫的人又何尝找不到你?”
“可总要有人去写,总要有人去写这样不要命的东西。谁都不说,还一直要像是从前那样吗。我不懂,他能做出这些厚颜无耻的事,又凭什么叫别人闭嘴。谁都不去说,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圣世明君。有良心的人因他苦痛,可他却端坐高台不染尘埃。”
她不觉得自己没有理,他就是被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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