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带着莫大的期待拉开防盗门,见到家里空无一人后那点念想如同微弱的小火苗一样逐渐熄灭。
这么大的空间在此时显得愈发空阔起来,她感到焦虑不安,一腔的难受堵在心里无处发泄。
手机在掌心里握得发热,长亮着的屏幕始终停在通话一栏迟迟没有点下去。周锦盘腿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左手在绒毛上揪弄,不难看出她不平静的状态。
刚才在回来的车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周锦已经哭过一回。现在泪痕干涸在脸颊皮肤上,她又开始难受起来。
想到了周嘉皓手机里令人作呕的偷拍照片,想到刚才在办公室里他咄咄逼人的嘴脸,又想到周父周母事不关己又推脱责任的态度。周锦越想越气,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探究着细枝末节,反思着如果自己当时换一种解释方法会不会看起来更坦然点。
最终她还是边抹眼泪边拨通电话。
嘀声两声后,话筒那边传来声音。
“怎么了?”钟砚齐问:“这个点不是在上课吗,有什么事?”
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在听到他声音后反而重新翻涌起来。一阵委屈回溯,周锦张口想回话却发现还没发出声,眼泪就先顺着眼眶落下来。
她喉头酸涩不已,颤抖着声线变了调:“没什么事......”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些杂乱的声音,周围才终于安静下来。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中清晰起来:“你哭了?”
他又直接问道:“到底怎么了?”
听起来还是平常的态度,但话语中隐隐带上一丝强硬。
周锦急得说不出话来,泪水把眼前的画面氤氲成模糊的虚像。
“我、我......你在忙吗?等你回来再说吧。”她哽咽着。
“你现在在哪?”钟砚齐紧接着问:“回家了?”
“嗯。”她低着头,继续揪着地毯上的毛,低声说:“也没什么,你要在忙就晚上再说吧。”
那边钟砚齐打断她,不容反驳地回道:“那你在家等着,我很快回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周锦抹了一把脸,将泪痕擦去。手机扔在茶几上,她安静地靠着沙发边缘等待。
*
钟砚齐一路开车回来,刚一推开门,一个影子就晃过来。
周锦估算着时间,五分钟前就靠在门边,当门一开,她就上前勾住他的脖颈。
他身上带着室外的暑气,衣领有些潮,下巴贴在钟砚齐的肩膀上,周锦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接住她的身体,一只手搭在纤细的腰间轻搂。
钟砚齐偏头问:“怎么了?”
周锦在他怀里用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哭什么?”
他的声音给了人踏实感,每说一个字都引起胸腔的共鸣,能感受到轻微的振动。
周嘉皓和父母的事,始终是周锦心中的一个疙瘩——它按不平磨不去,就硌在那里,每踏过一遍都是锥心的刺痒。
过去意味着羞耻,这种耻感难以被剥落,于是日积月累地更加无法开口言明。
一瞬间周锦感到挫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真正摆脱原生家庭的阴影了。
“嗯?”钟砚齐拍了拍她的腰,嗓子里发出疑问的声音。
他的手是热源,温暖从腰间扩散到四肢百骸,周锦敏感地抖动一下。
她有些破罐破摔似的,双手捧着上的脸,扭头对准了薄唇压下去,十分用力。
周锦在两个人的亲密关系中鲜少主动,一般都是被动地予取予求,这和她从小习惯被掌控的性格分不开。此时她用了全部的力气,把所有郁结、愤懑、委屈全都宣泄于唇齿间,舔吮他的嘴唇甚至发出啧啧潮湿声音。
这是个满溢着偏执和戾气的亲吻,褪去了暧昧缱绻,一改钟砚齐单方的主动索取,周锦头一次在自己身上感受到蠢蠢欲动、亟待释放的情欲。
它无需再挑逗、刺激,只是由低落情绪演变而来的决绝。
钟砚齐站着没有动作,连紧抚纤腰的手掌都一动未动,似乎是要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的模样。
于是,他被她倾斜的身体逼退到门边,后背贴上防盗门。
周锦双臂搂紧了男人的脖颈,双手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抚摸到他柔软的发间,五指插进细密发丝中。她吸着他的唇肉,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舌头伸进去和他交缠在一起。
钟砚齐任她放肆地点火。
他们的脚步在磕绊中把玄关处的鞋子踢乱,他弓着腰,周锦则仰直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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