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仁。”
尽管她的声音很轻,并且被激流持续拍击岩石的嘈杂声盖过,但水里弓着背的老虎还是清楚无误地听见了。
世界上最短的咒,就是名。
梦是能释放全部天性和渴望而不用付出半点代价的游乐场,在梦中,一个人能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任何东西。
但名字正是束缚事物根本形貌的一种东西。因此就算是在梦里,名字也具备相同的效力。
如同在夏日昏昏欲睡的午后,突然被讲台上的教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所有的瞌睡虫瞬间跑得精光,大脑猛地清醒过来一样。
沉睡在老虎体内的“本我”——虎杖悠仁,醒了。
欸?
欸————???!!!
只在电视播出的野生动物纪录片里看见过的浓密雨林毫无防备地跃入眼帘,虎杖悠仁措手不及。生机勃勃的绿意气势汹汹地袭来,有水流冲刷四肢的感觉,但奇异地感觉不到冷意,好像被一层厚实的毛皮过滤了似的。身边有哗哗的水声,头顶传来不知名鸟儿的呼喊。
感官系统收集到的海量丰富信息尽数灌入大脑,逼停刚刚开始运转的思维。野兽因充足光线缩成一条细缝的瞳孔缓慢地涣散扩大,浮现出人性化的呆滞神色。
这里、是在野外?
当所见所闻超出一个人所能理解的范围,他的头脑会下意识地选择拒绝。
虎杖悠仁从未想过有这样的可能。
横穿雨林的河流水面平静而开阔,想装作看不见耸立在河道里的那块石头都难。一个熟悉的身影侧靠在岩石上,少女慢慢转过身,将一丝不挂的正面朝向他。
虎杖悠仁停止了思考。
立在水里的女孩纤细而窈窕,洁白美丽的身躯位于油画般色彩浓烈的背景中央,成为整幅画面的点睛之笔。她娇美的肩膀和胸脯坦然地裸露在拥有人类灵魂的野兽视线中,如同林中沐浴的湖中仙女薇薇安。
花蹚水向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老虎走去。排出体内的大量精液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更何况在水中行动本就要花费更多的体力。花的两条腿发软,冰凉的河水正在带走她体表的热量,同时也在逐步麻痹知觉和感官。
没几步远,她便已经感觉不到没在水里的部分了。
河底的鹅卵石被经年累月的冲刷打磨得格外光滑,知觉迟钝的双脚在上面很难保持平衡。花踩着滑不溜秋的石头,摇摇晃晃地迈开脚步。离开避风港后水流重新变得湍急起来,像是空气中有许多看不见的手想把这个脸色惨白、嘴唇红肿的可怜女孩推倒。
但她表现得格外坚强。虽然看起来随时都会因一个踉跄或是体力耗尽倒下,花却不可思议地坚持了下来。河面溅起的水珠和波浪带走了她腿间水化的精液,空气中的麝香味不再那么浓郁,起初的威胁性。
整个过程里,变成老虎的虎杖就像被巫师施了定身术,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就在花即将走到他跟前,没有被头发遮掩的雪白胸脯和小腹距离老虎肉粉的鼻子只有半只手臂的距离的时候,肩高到她大腿的姜黄色猛兽突然动了。
它两条粗壮有力的后腿支撑体重,猛地从水里站起,空中胡乱挥舞的两只巨大脚爪像人的手一样盖住眼睛。接着从它张开的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里,发出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似的可怜呜咽。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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