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2/2)

只是他的幻觉，是为了填补童年遗憾而生的执念。

那声音又说。

“我……我承诺过永恒，我想，我也能到永恒……”

“……”

自认为只差一步就能成功逃脱，却为了伊莉丝自投罗网，哭叫着“如果我走了你们就会死，我也没办法啊”的希雅。

“血用得太快了。”老妇人在他的怀中撒，嗓音糙如拉锯。

要放弃执念很难，但如果定决心去放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许许多多的记忆在脑中涌现。

布兰克睁开睛，看见一个老妇人坐在床边。

“怎么这么看我？”老妇人迷惑地问他。

那声音问他。

——什么是，为什么会，你说得来吗？

无人甘愿变老，尤其是握有权力的人。

就算是在此时此刻，鲜血淋漓的此时此刻，他依然觉得希雅光彩耀目极了。

布兰克愣愣地盯了她一会儿，捂住自己的脑袋。

“刚才，我了一个梦。”布兰克哽咽，“还好，只是一个梦。”

“……好。”布兰克应。

可能是六十年，可能是八十年，他记不住这对他来说过于短暂的时间。

甚至，是在他昏迷之前，快被胶衣覆盖全脸，依然大睁着睛，告诉他“没有，一都没有”的希雅……

再多陪伴我一会儿吧，再多一会儿。

一瞬间的失落后，会是永恒的轻松……

说着“我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死”，却连曾欺辱自己之人陷危险都看不去，甩开他的手走树林的希雅。

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无数声音在布兰克脑海中狂啸。为任何一个人痛心都不值得，何况希雅不是完人，何况希雅想杀了他——她辜负了他的心。

希雅因为衰老日渐癫狂。她听闻用少女的鲜血沐浴就能永保青，于是在周边城镇掳掠人类女孩，放血供自己使用。

“怎么表这么呆？”那老妇人微笑着问他，咧开的嘴中，几颗残缺不全的牙。

——这世上有数以亿计的人类，不可能不存在比之希雅更耀的人，你要一个一个地过去吗？

时间像细雨一样落在他的上，却像暴雨一样冲刷希雅。几乎是在眨间，希雅的脊背就弯去了，她的发变白，牙齿脱落，肤松弛得能够用两手指起来。

在他怀中无声泪，呢喃着“人类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不怨恨”，“即使知也会难过，人类也是这样的”的希雅。

布兰克说不来，越是思考这些问题，越是觉得一切都是虚无。

布兰克张嘴无言。那从心底生的缱绻眷恋，怎么可能是源于模仿？但他确实解释不清自己因何而。甚至，“”这个词语在脑中翻来倒去地思虑太多次，已经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还是说，真的是从一开始就不明白吗？曾经作的回答，只是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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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记忆涌布兰克脑中。

“早上好。”

他想起来了，他和希雅解开了误会，然后共度了几十年的时光。

“我……”

几十年的时光，如般逝。

——为什么呢？别和我说这是神明的设定。现在在思考的，在“”的，在活着的是你。你凭什么觉得你对她的会是永恒？

他抱怀中枯槁的躯。

这样，我也可以晚一离开这个世界。

布兰克闭上睛，试图回忆那些希雅让他心动的时刻。

他好兴，兴得要落泪来。

“再帮我抓些人类来。”世俗意义上的老巫婆向他请求。嶙峋之骨着肤，硌在他的掌心。

因为是别人就不行，所以是吗？

意识逐渐远去，布兰克摔倒在地板上，了过去。

——你被人类的教育搞昏了，过于痴迷所谓的“好品质”了。事实上她没有那么好，她只是容易心——你也可以称之为懦弱。她不敢看别人死在自己面前，即使那是个坏人。她看上去显得“善良”只是因为她运气好，换一状，她就会是一个弱无能自私的人。

同时，又到难以言喻的悲伤。

——光彩耀目就要吗？

的自己！

再也看不年轻时的光辉。

疑惑的表没有维持多久，老妇人忽然兴奋起来，她爬布兰克怀中，皱的脸贴他的膛，“我变年轻了？那方法真的有用？”

可为什么是别人就不行？这难不是自己对自己设的限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