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赶到洛阳,带着身心俱疲的仓促,一路上的所闻所见,让她的心情如同洛阳的天气一样雾霭茫茫。天阴的厉害,却吝啬到不肯下雨,空气中充斥着阴霾窒息的感觉。大家都在为太子骤然薨逝后留下的各种繁杂事物而忙碌着,自然,她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的丈夫也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她在一片阴云密布之中下了马车,来到了雍王所住的碧云殿,来接她的只有房若芙,短时间未见,她更瘦了,都听说洛阳水土宜人,却不想她并不适应。
碧云殿不大,但是却精巧雅致,廊前种着各种品种的牡丹,有些还在绽放,大多已经衰败。气压有些低,暮贞闷得呼吸不上来。房氏细心,殿宇已经帮她收拾干净了,这会儿带着仆婢们帮她打着门窗上的竹帘,一面笑道:“屋子里太闷了,妾把帘子都打起来,通通风。”暮贞点了点头,她实在笑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表示友善。她感谢这个时候还能对她尊敬一如往日的房氏,房氏身上有着大家女子真正的气质,宠辱不惊,不卑不亢,心怀善念。
暮贞走到窗边,坐在藻席之上。殿宇两进四合结构,前殿是议事之所,后殿用作休憩,她被安排在了西殿。看到暮贞的目光停在东殿之上,若芙略显尴尬,急忙解释:“王妃恕罪,因为时间实在仓促,来不及布置腾挪,所以只好委屈你先住几日。”东殿住着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那么西殿是谁腾出来的,也是不言而喻。
暮贞示意若芙坐在对面,四目一对,俱是善意,暮贞开口问:“若芙你住在哪里?”
若芙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腼腆地笑了一声:“东殿的耳房还空着,我去那里就好。”
“那怎么可以,和我一起住这边吧,待到服丧期一满,我必然是要赶回长安的。”暮贞出言邀请,她自然不能让一个王府的良娣住在仆婢住的耳房之中,传出去只会让她的罪名更添一重。东殿为尊,那一位既然不肯相让,无非就是试探她的态度。她能有什么态度,若是还有什么可争之处,不过一点尊严。但是尊严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别人的评价并不是决定的因素,暮贞不想争,她淡泊习惯了,在意的不过就是父亲的处境,可是现在连最后一点念想也没有了。她尝试着在意丈夫,在意名位,但是发现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努力了就能够握到手中,对此,实在无能为力。
天色黑尽时,他回来了,身后紧紧跟着张斯幽。麻衣应该是已经脱了下来,只穿着素净的衣衫,上面暗暗用银线绣了些花纹,并不是他寻常喜欢的连珠纹和缠枝纹,细细一看却是夔龙纹。暮贞暗暗一笑,上前来见了个礼。张斯幽笑着拉住她的手,声音柔媚:“几日不见,阿姊怎么憔悴成这样了!”她说的夸张,引得李贤的目光也停留在暮贞的脸上。暮贞承认,数日的舟车劳顿却是让她不大舒服,她很少出远门,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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