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凝珑遣散几位婢,称自己随意走走。
不过不待她细想,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凝珑失笑,“她也总跟我炫耀,你跟她是好友。说你待她极好,华裳一箱箱往家里送。”
程瑗还在有意透程延的意,可凝珑却再也听不去。
屋里搬些冰,然而意识回拢后,发觉源竟是拥她而眠的程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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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延想她是太累了,静静窥了会儿她的睡颜,便换衣盥洗,门办事去了。
仅仅是微微浅笑,便叫婢的心砰砰。
婢说也许是。
他最烦别人不住嘴,迈不开。可她昨夜明明被他喂了那么多荔枝,还架着她的,别有意地说:“张嘴,吃荔枝。”
衣裳簪珥早已备好,手艺湛的婢给她盘髻,不时夸她天生丽质,装饰不过是锦上添。
程瑗辩解说哪有,“她总往我边凑,我也不好明面拒绝。要是因我俩不和,让国公府和凝家闹翻天了,哪怎么行?我兄苛刻,最看不起贪腹之的人。所以我不敢多吃,都给了凝玥。整日战袍覆,华裳于我无用,便都送给了凝玥。”
她并不想要多余的喜,麻烦。
凝珑惊诧,“世他,竟看不起腹之?”
她昨夜贸然推开假墙,窥见他珠划落的,的确是无意之举。
她确信昨夜里,程延藏在手里的东西,就是这瓶白药膏。
他只浅薄地她就好,只叫她嫁国公府,逃离舅舅家就好。
凝珑“唔”了声,“世又去调查事了吗?”
可她心里并无他。
她想的是那个比划着手语的小哑,只能把程延当作冠怀生,她才能不戏。
程瑗对她有天大的好,说要带她好好欣赏宁园的风景。
但她并非一直盯着他的犯痴,而是锐地察觉到,在她推开假墙那瞬,程延正拿着此药膏,往他手背上飞快地抹了抹。
打开盖,手扇了扇。
程瑗来找她。
此刻天还未亮,屋里灰蒙蒙的。凝珑放轻动作,想把程延搁在自己肚上的胳膊抬走。可那条胳膊就是一座山,本移不动。
“我那院请了个私塾先生,凝玥听了,便缠着我,要跟我一起读书。她呀,总在我面前卖你的不是,都快把你描述成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话拐到这上面,程瑗的苦可终于有地方吐了。
中蛊后,她的心和彻底分开来。她搂住程延的脖颈,殷勤献吻,装作满腔。
迷糊中,她好像嗔了句“哥哥”。
正看着,突然见他睫颤了颤。凝珑心里莫名发慌,飞快翻过,假装还在睡着。
可凝珑却越听心越冷。
是了,她在宁园荒唐一夜。
程瑗自然是故意说这些。撮合兄和嫂嫂早日完婚,是目前她心里最重要的事。
程瑗说他最烦别人到不起,赖在床上。可她明明假睡到日上三竿,他也并未多说一句。
她先去了有浴池的那间浴屋,自然不是来回味飞打的相遇,反倒直奔装满瓶罐的立柜。
也许只是个保的药膏,毕竟男人也有保养肌肤的权利。可她总在猜想,这药膏或是别有妙用。
起初是单纯的说风景,后来说着说着,就把凝玥这丫卖了。
想起昨夜,真是臊得慌。
索翻直面他,打量他的睡颜。手指凭空比着,他的肩能把她整个人都遮得严实,他的手臂比她的小还。手指不像儒生那般细白,却看起来颇显可靠。
数十白瓶低错落地摆在立柜里,凝珑定睛望了片刻,挑一个平平无奇的瓶。
叫凝珑听得心惊。照程瑗那话说,程延是无差别地对任何人都极其严厉。
“小娘,世说今日初六,是解蛊之日,您最好不要回去。”婢说。
她是要程延她,却不要程延真的得不可自。
她说是呀,喋喋不休地说着程延的坏。
宁园仆从皆禁军标准培养,吃喝玩乐有严格的限制。
凝珑听惯了这些奉承夸赞,淡然地凝起笑颜。
白药膏,无味。
可程延待她……
这倒也好,反正凝珑不想与他在床榻外打。
凝珑提着衣裙窜浴屋,确信脖颈上的痕迹不会显后,挪步朝程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