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进入了最炎热的季节,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大家茶余饭后听说书聊奇闻的闲情逸致。东西市的茶舍酒馆最近得了新的谈资,那便是当今太子与妻室和离,阿史那王妃出家的事情。版本有很多,有人说王妃失宠于太子,沦为弃妇。有人说王妃行为乖张,不为二圣所喜,故而被休弃。还有人曾经目睹过暮贞的风采,反驳了上述的观点,直言王妃貌美心善,温柔高贵,定是太子嫌弃糟糠,移情于清河房氏的贵女。不管什么原因,一个王妃被迫出家,实在让人唏嘘同情。
大唐建国已有几十年,也曾有皇室中人出家为尼或者入观为道,但是大多是装个形式,空有其名,真正遁入空门的暮贞是第一个人。有一些好事之徒甚至专门跑到杜陵原去,想目睹一代王妃的风华。但是当他们赶到后才发现,别业改成的尼寺外,依旧有卫兵在外把守,像极了一座精致的监牢。
“监牢”之中不止暮贞一人,自她带着夕儿回到长安后,陆陆续续,天后派来了数十位比丘尼前来。她们有些是洛阳名寺中的住持长老,有几个是宫中的女官,还有几个是以前侍候她的婢女。来的时候皆已剃度,无论之前是做什么的,如今都成了方外人士,自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暮贞能够明白这些都是天后的怜爱和照拂,但是也深深同情这些年华正好的女孩子,她本想有一个清静,如今无端多了几分罪业。
正殿中是一尊镀着金身的菩萨之像,后院是斋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里竟然如此适合做个尼寺。花草掩映,曲径通幽,无端清静。她住在原来的屋子中,帐幔皆是素色,虽带发修行,但是首饰也都用不上了,以前那些鲜艳华美的衣裳与首饰一起被她送回了雍王府。
她执着地亲自将这些送回雍王府,就好像决心和过往有一个彻底的了断。
雍王府一切如旧,在走到陌尘阁时,她抑制不住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她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盘桓。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光顺在院中摇摇晃晃地学走路,仿佛看到明允负手站在廊下吟诵着诗句。几案前,仍然能闻到刚刚烹好的茶香,棋盘上还有未能下完的残局,琴声依稀响在耳边,香炉似乎仍有余香袅袅。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和明允的过往,日间的琴瑟在御,夜间的枕畔私语……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曾经爱过,曾经那样爱过。
颤抖的指尖一点一点抚上过往的种种,终于泪如雨下。出家之人自然需要绝情绝爱,如果心里还残留着爱和遗憾,如何对得起满天神佛。
“王妃娘娘!”身后有人怯怯地叫了一声,暮贞强迫自己忍住了泪水,掩饰着曾经哭过的痕迹,回过头去。正是许久没有见到的悦娘。悦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走过了来,握住了暮贞冰冷的双手。暮贞与雍王和离出家的事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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