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虞绍珩轻笑着道:“你跟她说事情难办,多少有点转机,她都感激你;你若是跟她拍了胸脯,她期望太高,越容易失望,更不念你的好——你连这点儿机灵劲儿都忘了?”
叶喆皱眉:“大家自己人,何必要这么多弯弯绕?”
虞绍珩拈着酒盅道:“你要做一件事,当然要尽可能让效果好一点。”
29、解红(二)
学校开了学,苏眉白天照旧到图书馆上班,逢单日晚间便去夜校上课学画。
美术课学费不贵,比不得钢琴、小提琴,请个差不多的老师,一节课就要几十块钱,只是颜料、画纸耗费得多一点。唯一麻烦的是上课的地方远,她下了班来不及吃饭,要等上完课才有空在学校对面的小铺子吃碗馄饨当宵夜,再搭车回家。
晚间的公车乘客稀少,苏眉递了月票,才转过头来寻找座位,却惊见虞绍珩正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上。她陡然一惊,被后头的人催了一句,才胡乱在前头选了个位子。
她心跳惶然,一坐下来,脑子里便便来来回回地乱转。虞绍珩平时出来都是自己开车,搭公车却是少见,可他先于自己上车,大约也不是故意要跟自己碰面,难道只是巧合?
方才她上来的时候,他正看着窗外,或许他根本没看见她?
她越想心跳得越乱,空自满腹疑窦,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回头看他。时时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又疑心是自己杯弓蛇影的错觉。一路上抱着书包如坐针毡,好容易等车子到站,她急急下车,过了马路也不敢回头,活像个揣了赃物的小偷。进了院子,慌慌张张地从门缝里窥看了一眼,却也并没有看到虞绍珩的人。
好在翌日一切如常,苏眉这才放了心,安慰自己昨晚的事只是巧合。
然而隔天下课,她吃完宵夜又搭车回家,刚一上车坐定,便见前门跳上来一个拎着公务包的戎装军人,又是虞绍珩!
他转身之际,堪堪同她对视了一瞬,她惊愕的神情还僵在脸上,他却像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般,在另一边捡了个座位,施施然坐下,从公务包里拿出一本平装小书,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可她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否则,他怎么会连着两日都和她坐了同一班车?他回家也并不是这条路。
可他这算什么意思?就是为了戏弄她,让她心神不宁?
到了周五,苏眉索性在小吃铺子里待到将近打烊,赶着末班车回家,却见昏黄路灯下,虞绍珩亦等在站台上。
夜阑人静,只他二人伶伶丁丁地各守在站台一端。她忍不住想去质问他,可不管他装模做样说是碰巧,还是花言巧语地说是专为了等她,都是她自讨没趣。苏眉气恼地想,这人平素沉稳,可冷不丁又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一样无赖。他装神弄鬼,她偏不理他,只要她不理会,他就翻不出什么花样。
到了竹云路这一站,苏眉若无其事地下车,街上几无行人,路边的店铺也早已关了门,行道树黑皴皴的影子盖在路面上,淡薄的路灯一照,更显得幽森。她几乎没有这个钟点回过家,此时下车站定,举目一望,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瘆,忽听身后有脚步声走近,霍然转身,只见虞绍珩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语气里仿佛带着愠意,“害怕就不要这么晚回家。”
黑暗中,苏眉面上一红,一句话也不敢跟他多说,转身就走,只怕他突然心血来潮跟着自己回家。可是心底又似乎隐隐怕他就这样走了,这两百米路自己走回家去,也着实吓人。苏眉听着身后不远不近的脚步声,又觉得忐忑又觉得心安。幸而她进了院子,他也并没有跟上来。
苏眉放下书包,捧了冷水拍脸,心里像转着一架旋转木马,各式各样的念头游游荡荡此起彼伏。想起他刚才的那句话,心中一动,又想起前日他不请自来,见了自己劈头就问“你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难道他是嫌她下课晚,特为了送她一程?
苏眉想到这里,两颊上才被冷水压下去的热度又灼了起来,把正猫在窝里舔毛擦脸的芋头拎了起来,眉尖轻颦,低低道:“这人简直是个妖怪。”
接下来两回上课,她照例能在车上碰见虞绍珩,他照例对她视而不见,连座位也都不在她近旁。有一回他上车时还捏着根雪糕,斯斯文文吃得很是认真。她看了好笑,倏地想起早先他们结伴去远郊,回来的路上,他也买了雪糕给她吃。
那天他们等车等了许久,躲到一个破敝的凉亭避雨,他同她弈棋消磨时间,她听见他微笑着说自己输了棋,睁开眼时,却正对上他温柔而专注的笑眼……苏眉心旌摇动,惊觉自己失神,赶忙把思绪从回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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